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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善穆义勇人(第 2/4 页)

    水道窄小卢云先伸入两腿举高了手慢慢让下半身进去忽然间火把沾到了湿泥竟尔熄灭了卢云也不管这许多一看下半身进去了水洞慢慢也让肩膀进去他缓缓放开了手刹那间身子竟尔急滑落。

    这条水道远比想象来得湿滑不过卢云自恃神功已成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打定了主意什么也不怕。一时只管顺势而下至于等会儿要怎么离开此间再想不迟。

    身子一路滑下去势甚快这条水道竟似无止无尽正感担忧间忽然呼吸一畅想来快要到底了他急急伸出双掌朝洞壁接连拍打身形渐渐缓下。不旋踵脚下一空身子飞出了水道。卢云半空连翻筋斗消弭了下滑之力随即双掌撑开脚踏实地。

    四下里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卢云凝视着黑沉前方提气断喝:“崇卿!”

    崇卿……崇卿……崇卿……

    眼前一片漆黑但听四周回音缭绕这洞底竟似十分辽阔空旷。卢云拿起了火石打出了火星忽然见到了一个人双眼流血舌头外吐便站在洞壁旁。

    卢云大惊失色立时向后跳跃砰地一声过后已然撞上了洞壁。正骇然间后脑勺顶来了一根铁管听得一人附耳道:“别动。”

    “火枪?”

    卢云心下大惊已然被迫站住了身子须臾之间背心腰脊又各顶来了一把枪全身上下已被四把枪指住。背后那人却还嫌不足当即道:“双手举起举高。”

    眼看火枪来了反而让卢云心下一宽已知背后是人不是鬼只消对方是活人那就不愁打不死。他把双手高举过肩淡淡来问:“阁下是什么人?”

    “义勇人。”

    话声一出卢云抖地向前翻转听得当当响声不断两腿旋踢背后火枪全给震开了。

    卢云出手极快当下寻着声音来处便去反扣对方脉门忽然那人手掌翻转便与自己对了一掌。

    两掌相接对方的掌力尽然轻飘飘的造诣大显不凡卢云哼了一声却也不怕霎时右手暴长抓住了对方的袖子正要将他扯过来忽然啪地一声眼前光明大现。

    四下黑暗已久这光芒乍然现出直刺得卢云目中流泪他急急闭上双眼。

    向后退开一丈却觉身边气流有异似有什么东西逼近而来。

    卢云是炼气士身遭若有杀气异状纵使眼不能见耳不能听亦能感应提防他双眼紧闭等着异物逼近可耳中却迟迟听不到破空声他越纳闷不明所以猛然一股无声气流逼近面前来势奇快赫然是一柄利刃来了!

    卢云大惊失色急忙睁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偏偏那柄利刃也无破空之声只隐隐带来一股气流仿佛是朝自己喉头而来卢云心下惊骇看这柄刀一不见影、二不闻声委实不知如何招架只能向后纵跃丈许避开了杀招。

    ‘当’的一声真有一柄快刀砍上了洞壁激得火花四溅光芒乍现稍纵即逝四下又再次恢复黑暗。卢云暗暗骇然看这刀来势如此之快照理必有激昂破空之声可自己却什么也没听到若非自己内功深厚可以察知身遭气流异状恐怕早给砍死了。

    四下漆黑昏暗卢云什么也瞧不见宛如瞎子偏偏对方刀法有异出手无声自己又成笼子他知道自己遭遇了重大埋伏当下后背紧紧靠住洞壁至少守住一个防卫随即提起内力朗声喝道:“什么人躲于此间还请出来相会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间洞中传来大笑声好似有无数人躲在暗处笑一时洞穴里回音轰轰声势骇人。卢云自己也是内功深厚之士岂会怕这些伎俩?他提起内力蓦地纵声狂啸:“小人!给我出来!”

    卢云内力之厚天下罕见这一吼真能使天地变色瞬息间洞中好似响起晴天霹雳便将对方的笑声压了过去。

    洞中回音交相激荡宛如天崩地裂对方听卢云作啸便又默不做声了。卢云越来越烦他鼓起丹田正要疯狂作啸猛见四下一亮光明大现便又让他‘啊’的一声目中大痛什么也看不到了正慌张间猛觉身旁气流急晃又有利刃砍来。折回卢云却也有备但见他左足顿地身转如风一个飞脚扫出正是陆孤瞻亲传的‘无双连拳’。

    好久没使这招了今日的卢云已非吴下阿蒙这招‘旋风脚’使出威力岂能同日而语?听得飕的一响这脚扫过大圆守住全身无人可近却听脚步轻响对方已然远远躲开。卢云闭眼落地提掌护身沉声道:“朋友你使的究竟是什么刀法?”

    “武当……”骤然之间远处响起一个笑声“夜行刀。”

    卢云心下一惊急忙张开了眼这才看见了面前景象。

    洞中灯火全亮只见自己身处一座空旷洞中前方好一座大石石上立着两只脚穿着一双草鞋顺着足踝而上见到了一柄腰刀慢慢看到了一个胖壮身躯最后看到了一张脸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头上却有一个‘贪’字。直吓得卢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哈哈哈!”

    那鬼怪大笑起来了道:“怎么?这会儿便吓坏你啦?你那要是瞧到我的真面目岂不要哭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洞中回音大作如同雷鸣慢慢洞中走出了十来人人人头戴鬼面具左手持铁笛右手提着孔明灯却没一人携带火枪。

    卢云嘿了一声这才晓得刚才的‘火枪’从何而来却原来是几只铁笛便让自己上当了。

    他不喜欢对方装神弄鬼沉声便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聚集在这儿?”

    那人笑道:“不是跟你说了么?咱们是义勇人。”

    卢云微微沉吟只觉得‘义勇人’十分二熟想必是在那儿听过他沉吟半晌缓下了口气道:“你们……你们是崇卿的朋友么?”

    那人嘿嘿笑道:“实敌非友是友非敌。世道不靖有时敌友不分有时敌友难辨啊。”

    卢云听他说话不着边际心里更感不耐沉声便道:“崇卿是不是在这儿?”

    那人笑道:“我为何要跟你说?你是如来佛祖么?”

    卢云摇头道:“不是。”

    那人哈哈笑道:“这就是了你又不是玉皇大帝也非如来佛祖我为何要听你的。”

    洞中诸人听他说得有趣莫不放声大笑起来又震得洞中满是回声。

    卢云哼了一声他晓得这些人必与崇卿有些关联情势未明前不愿有所杀伤。便道:“朋友在下姓卢名云与崇卿的父亲是旧识。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我见他一面。”

    那人笑道:“你是旧识我也是旧识大家都认识也罢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方便。”

    卢云是个坦荡君子一时闻言大喜忙道:“如此多谢了。敢问崇卿现在在何处?”

    那人道:“别急你想见伍崇卿得先清一清身上的毒性。”

    卢云愕然道:“毒性?我身上有毒?”

    那人道:“没错贪嗔痴这便是你心中三毒。”

    卢云醒悟过来了自知佛法有所谓七苦便是“生、老、病、死、爱憎会、生别离、求不得”又说“烦恼尽在贪嗔痴”若能洗去三毒便能脱离七苦从而大彻大悟。

    卢云皱眉道:“朋友你是开我玩笑么?你要帮我洗脱心中三毒?”

    那人道:“没错你这人中毒太深全身是病倘若破不了心中三毒便见了崇卿也枉然。”

    卢云听他话外有话好似想点醒自己什么当下不置可否道:“也罢你想帮我洗脱三毒却不知该怎么个洗法?”

    那人把手一摆只听着脚步声响洞中转出了两名男子一个带着忿恚金刚面具其状为‘嗔’另一个白面红唇茫然张嘴想当然尔定是个‘痴人’了。

    卢云哦了一声道:“什么洗脱三毒看来是要打架了对么?”

    那人道:“你说对了你第一个要破除的难关便是自己心中的贪念。”

    卢云淡然道:“卢某这辈子两手空空却是贪什么了?”

    那人道:“还说没贪?瞧瞧你两手空空心中自满这般得意洋洋这不是贪念是什么?”

    卢云淡然道:“什么意思?”

    那人道:“大道废有仁义。你这人比谁都‘仁义’所以这辈子如同失明瞎眼什么也瞧不见。为了你好我现下要打得你大彻大悟从此弃圣绝智、破却三毒。”

    他说了诺大一篇随即提起钢刀泼转如盘却没出半点声响正是‘武当夜行刀’。

    卢云叹道:“又要在暗处打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当然。”

    把手横挥刹那间八盏孔明灯一齐熄灭场里顿成漆黑一片。

    少有人知武当藏了一套极厉害的实战刀法便是这套‘夜行刀’这套刀法是百年前一名瞎眼道士所创只因他眼睛不方便与人决斗时多半选在夜间便依着‘绵掌’路数创出了七十二路‘夜行刀’。只因出招时用劲柔韧纵使劈砍如电却也听不到一点风声夜战中自是大占便宜。

    此时卢云身陷黑暗目不能见耳不能听常人若是身历此境必定惊惶恐惧无以复加。不过卢云一生多历逆境此时虽在险地却也不曾乱了阵脚。毕竟自己已是‘剑神’传人内功深厚五感更是远常人对方虽有雕虫小技却是何惧之有?

    卢云提掌护身正待察听敌人的脚步声却惊觉自己双手磷磷光他猛吃一惊急朝身上来看赫见自己满身磷粉却不知是何时沾上去的。

    看四下黑漆漆的卢云却是浑身灼灼光宛然便是个活箭靶他哼了一声缓缓退到墙边后背靠墙运动于身只等对方猝然来袭。

    此时局面危急比遭遇‘昆仑剑影’还要惊险。这‘剑影’虽能隐藏出剑路数至少还能瞧见对方的手腕可现下卢云却什么也看不到非但四下黑暗一片连声音也听不到一点半点宛然便是又瞎又聋。

    武当夜行刀一切根基都在绵掌上卢云暗忖应付办法心道:“这人出刀无声岂难道走路也能无声?”

    正想间果然西北角传来轻轻一声竟有人逼近而来。卢云心下暗喜便不动声色只等对方靠近。正等候间心中忽有异感:“不对!这是声东击西!”

    心念甫起卢云大惊蹲下果然一物从头顶上掠过听得当的大声火光四溅正是‘夜行刀’来了。

    对方一击不中却把卢云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此人好深的心机一个声东击西险些骗掉了自己的性命正想间黑暗中气流隐隐而动又是什么东西朝着喉头急急而来。

    卢云喝地一声急忙转头避让向前拍出一掌却没打到人他自知处境太险霎时缩短了掌距贴身防守以掌风抵挡刀锋招招都运上十成力忽然间掌风激荡已然拍中了什么东西。卢云心下大喜霎时飞身向前急急出手一招快过一招正激动间忽然耳边传来悠悠笛声随即手上抓到一条绳索。

    卢云呆呆看着把手一伸摸到了一只铁笛绑在绳索上他苦笑两声猛地后空翻起果然腰间气流急而过这招才是真正的‘武当夜行刀’。

    当地大声钢刀再次砍上了石壁火光大溅卢云着地滚开狼狈无已那人看准了他的闪避路数便又当头劈来一刀。对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用尽了一切心机手段忽而‘声东击西’忽而‘引蛇出动’看这刀无声无息、无风无影卢云已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眼看性命便要给人收下了蓦地提起双掌仰天长啸:“霞光千道!”

    洞中亮起万丈光芒卢云双手满是磷粉看他掌心吐出了光芒那磷粉好似给太阳焚烧了全数出刺眼光芒趁这一瞬之机卢云不只看见了对方的‘夜行刀’掌中罡气所过之处更将对方的钢刀震为粉碎。听得‘喝’地一声过后卢云右手暴长已然扣住那人的脉门。

    脉门受制胜负已分听得‘啪’地一声响洞中孔明灯亮起这回卢云早已有备只眯起了眼与来人面面相觑。

    双方相距不过三尺只见对面那人身形胖大脸上却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好似台上唱‘傩戏’的鬼钟馗一般。只是面具下的眼睛却带着几分笑意说不出的古怪。

    卢云虽已知道那人带着鬼面具可乍然再见还是不免给吓出一身冷汗。他哼了几哼随即宁定下来道:“朋友我已经赢了。可以让我见崇卿了么?”

    那人笑道:“瞧你才苦口婆心劝过你别这般贪功好胜你怎又故态复萌了呢?”

    卢云冷冷地道:“我已扣住你的脉门你若不服输还想怎地?”

    那人淡然道:“这般地。”

    话声未毕手腕一个翻转柔弱力道传来竟使卢云半空一个翻转成了头下脚上之势。卢云大惊失色手指在地下一撑身子立时转了回来身法敏捷之至。那人笑道:“喝身手挺利落啊。”

    卢云冷汗涔涔而下自忖十年水瀑苦练便洪水也推他不倒这人岂能凭一腕之力便翻转自己?他眼珠儿一转忽然醒悟道:“武当推手?”

    那人哈哈笑道:“好眼力。”

    说着掌中出了一股黏劲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赫然便是武当山的‘太极推手’。

    ‘推手’不是擒拿也非摔角而是一种阴阳动静之术故称‘太极’。与敌较劲自己绝不抢先用力必定等对方出气力后这才因势利导顺势借力往往一招内便能让对方摔个大筋斗这就是‘后制人’的内家精华。

    卢云深深吸了口气心道:“好样的遇上内家高手了。”

    想自己一辈子行走江湖不知多少次给人错认为武当弟子可说到与武当高手过招却是生平头一遭果然便给打个措手不及了。

    二人双手交握再次站立不动。那人掌中运出极强黏劲竟不肯让卢云缩手只是卢云自己也是此道中人岂会怕他?当下深深吸了口气道:“朋友小心了。我不怕推手的。”

    那人啧啧笑骂:“瞧你才说过你这会儿又好大喜功啦。”

    那人气定神闲一派轻松卢云也静下心来了他提手向前与对方掌心微微相触似紧实松欲松实紧正也是道家武术精华:‘太极’。眼看卢云用出了太极心法神完气足宛然也是个武当门人。鬼面怪客赞道:“难怪这么狂原来也懂些内家门道。”

    这人颇为大方眼见卢云掌心后缩已在诱使自己出力当即伸手前推便把气力出来了。

    推手是‘以虚御实’之术眼看那人出力极大没了余裕已然犯了推手的大忌。

    卢云微微吸气当下手掌向内一让腾出了空隙让对方顺势进来鬼面怪客‘咦’了一声不知不觉间脚跟提起身子前倾重心赫已丧失。

    “倒下。”

    卢云淡然说话掌心顺势向后急收黏劲使来便要让那人栽个大筋斗。

    “倒下?”

    鬼面怪客的眼中带着笑意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啊?”

    卢云心下一凛凝目去看惊见自己的右掌固然给自己扯了过来可左手其实已仰起抱天缓缓而动。双手一上一下一动一静一阴一阳看似重心已失实则早已调和了阴阳动静之势。卢云大惊失色:“完了换我倒了。”

    真正出力气的不是对方而是卢云自己他把手掌向后急撤气力用实了一时掌动而臂动臂动而足动足动而全身皆动气力已出毫无余裕。

    那人嘿嘿一笑伸出了小指便朝卢云的掌心轻轻一推听得‘啊’地一声卢云身子后仰向后便倒堪堪要摔个狗吃屎却听他大喊一声:“定下!”

    断喝一出全身真气灌注双腿靠着内功深厚卢云竟又硬生生挺了下来。

    那人啧啧笑赞:“了不起了不起浑身蛮劲啊。”

    卢云心下恼怒嘿地一声腰杆使力便又重新挺起了身子道:“无极?”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学问!好学问!可惜就是读死书啊。”

    道家武术精华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相生相始而比‘太极’更近于大道者便是‘无极’。

    无极者天地之母正所谓‘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这个‘无极’之心便是要人们扬弃善恶之观、破解对错之心使黑白重归混沌以臻于‘无’。

    卢云绝不是‘无’他是‘有’。他虽如道家门人一般同样善于养气然则他养的是孔门儒生的‘浩然之气’又称‘正气’这‘正’字一出便如一把宝剑挥出将天下剖为两半从此黑是黑、白是白是非对错含糊不得乃至于为义理献身、为正道而死不惜杀身以成仁。这看似轰轰烈烈然而在道家门人眼中看来儒生门早已落于下乘。

    凡人心中有道便分正邪。正者如卢云邪者如卓凌昭他们都有自己的剑亦有自己的道道法所过之处天下人非敌即友非友即敌。只是无论他们怎么竭心尽力、甚切殉道而死其实都只是妄想以一己之‘道’强置于万物之上一辈子离不开‘胜负对错’‘强弱上下’。‘无极破太极’当万物归于混沌的一刻无黑也无白无上也无下无强也无弱这就是道家最终的境界‘无极’。

    看卢云一生执迷于是非分了黑白裂了阴阳若还要与人家比什么‘推手’岂不是自取其辱?

    心念如此卢云一颗心直往下沉只见他垂下了脸脸上神情又悲伤又压抑彷佛便是几千年来孔门儒生的不得志。那人取笑道:“少摆这幅嘴脸。说道命苦心酸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听得对方口气狂妄卢云狠狠一咬牙猛地出力急拉这下使足了气劲真有九牛二虎之力非同小可。只是两人比的是推手却难免自找死路了只听那人哈哈笑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卢云、卢云……奈若何?”

    看卢云身负不世勇力不管谁和他硬拼都是拼不赢的既然拼不赢那又何必拼?

    不如顺其自然便是。那人微微而笑放松了筋骨便望卢云怀里倒下。可怜卢云出的万斤巨力全使空了一时用力过猛身子后仰随时都会翻到。

    那人嘻嘻直笑便伸出了小指朝卢云的掌心轻轻推下便这么一推立时撑住自己胖大的身体可怜卢云却是强弩之末对方一指之力加下已要让他摔得四脚朝天。

    胜负将分那人的手指也触到卢云的掌心上却忽觉指上一滑好似推到了一只大圆轮。倏忽之间全身重心前倾气力卸下半空翻转竟成了头下脚上的倒立飞人。

    那人啊地惨叫眼看便要跌个狗吃屎却见卢云手心拨动竟又让他翻转了一圈好端端地站在面前。

    那人满身冷汗慌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卢云淡淡地道:“正十七。”

    那人惊道:“正十七?什么玩意儿?”

    卢云道:“正十七是方正十七也是圆。它似方却非方若圆又非圆是以‘圆中有方方中有圆’故曰:‘画圆为方仁者之风也’。”

    那人听了半晌却是一字不懂不由大怒道:“***你是练武还是念经?可是疯了吗?”

    卢云淡淡地道:“我料你也听不懂。这样跟你说吧你们道家有‘无极’我儒生也有自己的仁心。玩起推手来可未必输给你。”

    那人大怒道:“臭小子说话恁也……”

    狂字未出卢云手腕略翻那人胖大的身子又给转了一圈。问道:“再来一圈吧?”

    那人大怒道:“臭小……”子字未出又给转了一圈。

    ‘仁者二人也’儒生穷尽一生心力白皓头其实不过是在琢磨这个‘仁’字。两人世界朗朗清明可以你争我夺也可以你退我让一切彼我分际全在一条界限上便是‘仁’。若要把这套道理用在推手上亦无不可。

    正十七仁者之武。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先前卢云给这人整得惨了此时拿了个上风自也要‘以直报怨’一番。当下口中哼小曲痛快玩推手一时连转那人十七圈不忘再问一句:“还要比吗?”

    那人给转得头晕眼花怒道:“快放手!你……你已经过关啦。”

    卢云皱眉道:“这么快就已经过关了?莫非我已经不贪了?”

    那人破口大骂:“贪你祖奶奶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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