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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闲来无事不从容(第 2/4 页)

    眼看明梅师姐只值二两八三两还有找翠杉内心便纡解了她仰头来读赞诗:“二两八钱此为自卓为人、才能近贵之命也。”卢云心道:“听来不坏不知下头如何。”又听翠杉道:“一生做事似飘蓬祖宗产业在梦中若不过房并改姓小心迁徒二三通。”说着再读最末一行蝇头小字道:“女命最宜侍妾。”

    眼看师姐一生*得可以翠杉自是心中爽利嘴中却叹息了。“原来二师姐同我一般都是个苦命人。那海棠姊呢你生得这般好看可也是侍妾么?”猛听“哼”地一声一名少女扬高哼却是那大师姐了听她冷冷地道:“谁是侍妾了?人家拿八人大轿、霞披凤冠来迎娶我我还不想上去哪。”两名师妹笑道:“知道了海棠最美了你的命到底好重?”

    海棠哼地一声闭目俨然自管走到了“七两二”的命格下随即傲立不动。两名少女骇然道:“你……你命重七两?”海棠冷冷地道:“你俩是瞎了吧?是七两二莫来偷斤减两。”

    明梅骇然无语翠杉全身抖海棠便又转头望向红榜大声读起了谟诗:“此格天地罕有生!百代积德有此人!天生紫微来照命德配天地……真圣人。”说着不忘补上一句:“女命统领三宫六院为万人之母仪。”

    正等着两名师妹惊叹尖叫却见明梅悄悄溜了过来自朝师姐手下的红纸偷瞄海棠见她鬼鬼祟祟登时怒道:“干什么?居然偷看我的生辰?”明梅笑道:“师姐万民之母何必怕我来看?快把生辰给我瞧瞧吧。”海棠哼道:“休想天机不可泄漏。”

    明梅嘻嘻一笑鬼脸道:“万民之母母老虎德配天地真骗人。”海棠大怒道:“没大没小!居然损我?不怕我找师父告状么?”明悔吐舌道:“去告啊每次说不过人家专会告状。”两名师姐吵了起来翠杉忙来急急缓颊:“大师姐、二师姐别吵了今儿是元宵啊。”

    “新来的!”两名师姐回过头来怒眼凶骂:“你到底帮谁!”卢云一脸骇然看昔日九华山人丁单薄上一代就只两个女孩虽称不上温良恭俭却也不至当街吵嘴。看如今三人成虎、六畜兴旺姊妹仨竟有火并迹象自不免让人日瞪口呆了。

    少女们当街争执大欺小而小搏大有哭有骂谁也不让谁只是姊妹们样貌美嗓音娇虽在吵闹间兀白莺啼燕叱惹得路上男士不住偷眼打量八成想来当个和事佬了。卢云佇立道旁此时自也在偷窥少女吵架只是他太过入神便给人觉了。那翠杉拉了拉师姐的衣袖附耳道:“海棠姐那个男人在偷看你呢。”

    海棠是大师姐容貌也最美生得是柳眉如画、肤色白里透红一听有男人在瞧着自己登时将头急转一时间秀飞扬艳光四射俏眼忽活泼、忽冷艳、匆娇媚百变风情中猛见街边男子头戴大毡浑身穷酸料来是个苦力大叔。她打了个哈欠一时间兴致全消悻幸地道:“走了走了大家别吵了快去楼子里看戏了。”

    海棠转身走了明梅、翠杉正要尾随却听背后一声呼唤:“姑娘请留步。”

    温文和雅的嗓音官话说得是道道地地双姝听这声音不坏便转过头来猛见面前来了个中年男子却是适才的苦力大叔双姝互望一眼身子后转便已急急走了。

    卢云微微一愣不知她俩是否耳聋只得咳了一声斜踏半步赶在前头道:“两位姑娘素昧平生唐突冒昧可在下有事想向两位打听一个人?”无聊男子来纠缠了双姝心情烦躁更是飞也似的快走卢云却又紧跟一旁双妹正要大声呼救却在此时眼儿一斜却让她俩瞧见了大毡底下的那张脸。

    第一眼望去只觉苦力大叔的五官生得不坏挺鼻子挺、薄嘴唇薄剑眉飞扬入鬓双目尤见凛然威光那模样一点也不像苦命穷光蛋反倒像是图画书里的……

    文天祥!双姝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便已停下脚来了。

    有点像岳飞、文天祥什么的古来惨死刑场的好人图画书里必定把他们画成这等模样一个个眉毛挺挺、嘴苦弯弯、俊脸长长好看与否不打紧吓不吓人最重要。不用说了眼前这位苦力叔步定然有些来历万万小觑不得。

    好容易双殊停下脚来了卢云自也松了口气道:“唐突、唐突请问两位姑娘在下可以说话了么?”眼见卢云头戴大毡低头凝视自己时目中英气内蕴隐现光华双殊脸上不由一红嚅啮道:“可以你……你说吧。”

    卢云松了口气当即含笑拱手:“两位姑娘不知你们可曾认得娟儿么?”双姝掩嘴惊呼:“娟儿?你说得是师姑?你……你找她什么事?”卢云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本在红螺寺卖面没想面担失落了没了盘缠返乡又不好上街行乞便想和娟姑娘碰个面……”

    正想问一问可否借钱哪知话还未完翠杉明梅对望一眼便又把身子一转飞也似的走了。卢云吃了一惊忙追了过去道:“两位姑娘我找娟姑娘啊你们不是认得她么?”明梅见瘟神*近赶忙向旁一闪大怒道:“走开!我不认得她!”

    卢云自又愣了喃喃便道:“姑娘你方才说认得她的……”眼晃小姑娘脚步加快根本不愿和自己说话情急之下只得赶上一步把路来拦明侮惊怒交进:“好啊居然敢当街拉拉扯扯你不觉得自己大胆么?”说着指挥师妹:“翠杉赶紧去报官就说有坏人掳掠妇女。”翠杉答应了当即提气呐喊:“来人啊!非礼啊!轻薄妇女啊!”

    尖叫声中群情耸动大批路人全围了上来嚷道:“谁是歹徒!”卢云惊得呆了想他虽非什么“风流司郎中”可自来女子与他相遇谁不温温文文、客客气气如此这般晚娘凶脸却是哪里见过?眼见大批百姓叫嚣得凶狠想来是将自己当成了采花大盗耳听淫贼二字没住口的送来卢云怒火上升不觉厉声道:“住口!”

    卢云口中断暍体内一股气息自然而然喷涌而出瞬息之间屋瓦震动人人掩上了耳面色骇然。方圆数十尺内宛如坟场鬼寂竟无一点说话声。众百姓张大了嘴待见卢云目光斜来隐隐带着怒意霎时一哄而散:“走了、定了别看热闹了快回家啦。”

    都说“相由心生”昔时方子敬霸气之重举国无双。卓凌昭更是一脸阴森见者莫不望风丧胆看卢云此际神功大成一旦心生愤怒、不知抑遏之时自也会显出种种忿恚法相众百姓心生感应之下哪里还敢问东问西自是必之唯恐不急了。

    “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直驱黄河黄”只见苦力大叔背对着自己深深吐纳双姝骇然站立浑身抖正等着坏人嘿嘿转身淫笑而来苦力大叔却只背对着自己静静地道:“两位姑娘多有得罪无礼之处尚请见谅。”言迄便已迈步离去。

    “啊……”翠杉心愧疚明梅脸红这才知道自己撞见谁了。

    大侠来了!等了一辈子终于见到了一个!也是机会难得明梅咬紧牙关霎时直冲上前狂喊道:“且慢!你还想不想知道娟师姑的下落?”卢云头也下回正眼不瞧淡然道:“不必了男女授授不亲姑娘早回”明梅晓得他不高兴忙道:“大哥别这样适于我没认出你的身分这才失礼了。”卢云讶道:“什么?你认出我了?”

    出水瀑以来行踪隐匿怎会给人察觉身分?正惊疑问翠杉与明梅对望一眼含笑点头:“是啊你很有名的。”卢云更觉不安了就怕又惹出麻烦他咳了一声举指自顾道:“既是如此姑娘可能说出在下的名号?”

    “当然可以。”明梅低下头去自与翠杉相视一笑羞声道:“你是‘大侠’啊。”

    卢云张大了嘴明梅与翠杉却是笑眯眯料来心情不恶。

    大侠不是普通人他们武功虽高:心情却一直不好平素住在山里只无聊时才会来京城走动。看今夜大侠心情寂寞不巧邂逅了美丽小姑娘小则给他点拨武艺终生受用无穷:大则拜为干爹、认做义兄最后一股脑儿嫁入他家成了大侠夫人从此行侠仗义、呼风唤雨偶尔再去皇宫内院借些珠宝那真是应有尽有了。

    海棠师姐骄傲挑嘴这当口却忘了吃鲍鱼天幸两个小的剩饭吃惯了这会儿总算没糟蹋食粮。眼见卢云呆呆看着自己明梅含笑便道:“大侠哥哥你还在生我们的气么?”翠杉忙附耳过来低声道:“师姐别老是站着快要他请咱们喝茶。”

    明梅喜道:“好啊咱们去宜兴居好了那儿茶好地方又热闹……”翠杉低声道:“宜兴居不好去喜福斋吧那儿蜜饯好吃。”正讨论问惊觉身边雪花飘飘大侠竟又退隐不见了。明梅气得直跺脚:“看你夹七缠八这可耽误事情了。”翠杉苦笑道:“师姐先别生气到底那人叫什么名字啊。”明梅讶道:“怎么?你还没认出他么?他这般名望你都不知道?i

    翠杉茫然道:“不知道。”明侮啐道:“真是他就威震天下的‘九州剑王’啊。你没听过么?”翠杉震惊道:“什么?他就是九州剑王?那、那、那个叫房、房什么……房子的?”

    明侮责备道:“什么房子椅子亏你还是江湖中人连他的名号也说不全?告诉你‘九州剑王’姓李叫做李子精一百多岁年纪。专爱喝酒!”

    翠杉喔了一声忽然一脸错愕:“不对啊方才那人好年轻啊哪来一百多岁年纪?”明梅心下一惊忙道:“那是我说错了。他不是李子精他定李子精的小师弟。叫做……叫做……”翠杉疑惑道:“叫什么?”明梅脸上一红随口道:“他…他姓梅叫做梅、梅……梅子怪!”

    正吹牛间却见海棠从对过楼房里探出头来叱道:“你这两个花痴怎还不进来!戏都要开锣了!”耳听师姐骂得难听双妹满脸通红只得急急走了。眼看小姑娘定了陋巷里便又钻出一顶大毡自在那儿抚胸喘息却是梅子怪重出江湖了。

    物换星栘现下的女孩不比当年当真是胆大包天难以招惹。卢云摇头叹息当下把背一驮、大毡一压装成了中年苦力之相自去寻访合适地方饮酒。

    今夜是元宵男结伴、女同行少男少女纷纷上街玩耍四下自是喧嚣吵嚷卢大叔放眼望去看那满街人潮中竟以自己年岁最长除开摆摊卖酒的老头子竟找不出一个年岁相仿之人他心下益悲凉这会儿连洒也不想喝了正要喟然长叹却听身旁传来一声长叹竟有人抢先替他出声了。

    簧夜之间乍闻悲苦之音必有同好到来。卢云心下大喜赶忙转过头去却见道上并无中年苦力却是一名青年公子来了只见他约莫三十不到光景身穿宝绸背负行囊双眼尤其清澈粲然。卢云心下暗暗喝采:“好一位俊公子形貌当真整齐。”

    那青年随身背负行囊手上另还提着一样东西以油布密密宝实的裹成了一长条卢云看了一眼便知里头藏得有剑想来这人还定个武林人物。

    卢云凝日来看只觉此人越瞧越是眼熟好似在那儿见过待想招呼一声偏偏那人心事重重虽在行路问眼睛却瞧着远处神思略显恍惚。

    正看问那青年公子也已来到了身旁双方擦肩而过那人心不在焉不巧便朝自己身上碰来。卢云轻轻伸出手去将他扶住了道:“兄台小心脚下。”那公子爷回过头来这才见到了卢云二人四目交投那公子爷微微—怔目光便在卢云脸上打转。

    卢云见他好似认得自己便自微微一笑:“兄台咱俩儿过么?”那人似乎无心应酬摇了摇头话也没说自管低头望地迳从卢云身边避开

    卢云见对方无礼:心下却只暗暗奇怪看这人好生眼熟又是如此俊雅形貌该当十分好记自己若与他结交过必然深记脑海怎可能叫不出名号?他越想越是奇怪想起自己这几年交了霉运朋友情人全没了难得遇上面熟的自是有心相认眼见那青年公子掉头离开便也随行过去打算把话问个明白。

    正走问那公子忽然停下脚来转向一处地方轻声自语:“这就是万福楼么?”听得“万福楼”三字卢云微感好奇顺着那人的目光望去但见街边好一座楼台高约五层巍峨宏大门前携来往禳男女老少高声说笑却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卢云左瞧右望眼见门前石柱刻了一幅对联忙凝目来读见是:

    假山假水假哭假笑假仁假义假正经

    真人真事真打真杀真心真意真面目

    横批两字而已叫做“真假”。卢云微微一凛看这幅对联讥讽世情颇为不俗这地方却该是个什么来历?他仰头急看霎时见了一幅长长的布幔上书:“万福楼里、戏如人生”。

    卢云啊了一声这才晓得到了看戏的地方了。人生如戏、戏若人生他仰望万福楼朝那幅对联瞧了一眼不觉轻轻喟然更加体会了文中之意。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天下苍生哪个不作假?总说戏是假的人是真的可真人老说假话反是假人能说真话所以假戏往往真做真的戏却反而显得假了。

    眼见那青年公子走入了戏楼卢云心念一动便也想过去尾随却在此时只见门口奔出了一名伙计提气呐喊:“元宵压轴折子步步娇这便开锣!”当地一声大戏开锣霎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百姓竟尔全数挤到戏楼前东一堆、西一簇万头钻动反而把卢云挤到一旁去了。卢云是个文质彬彬的自也不会运起神功打人便只跟在人潮最后等着进楼看戏。

    好容易挨到了门前一名伙计守住通路喊道:“这位客倌!你的戏票!”卢云皱眉道:“还要戏票?这不是白看的么?”那伙计懒得理他迳自喊道:“下一个!”背后一人匆匆奔来拿出了一张戏票随即冲入楼里霎时后头无数人潮涌上又把卢云挤到外头去了。

    卢云这辈子冷冷清清每逢热闹地方定然如此下场。也是想改一改运气这会儿便又奋向上一路挤回了人堆拼到了伙计面前道:“小哥买张票。”

    “昨晚就卖完了!下回请早!”伙计一脸没好气自管提声呐喊:“下一个、下一个!”眼见没票了卢云无可奈何自知此生绝无半件好事正要转头离去肩膀却给人拍了拍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挨了过来笑道:“爷没票么?我这儿有。”卢云见运气来了自是大喜颔:“好快给来一张!”

    那中年男子微笑举手竖起了两根指头卢云心下更喜:“这万福楼果然不俗一张票才两文钱。”忙掏出了两个铜板放到那人手上正要去拿戏票却听“咳”地一长声那人兀自比着两根手指只在斜瞄着自己。卢云心下一醒想道:“原来这戏票值得二十文那可坑人了。”想自己卖面一碗不过两文钱如今到了京城连半张戏票也换下到他一边暗叹物价飞涨一边从怀里掏出满满一把铜钱细细算给了人家。

    二十文钱付出正等着拿票那人却把怪眼一翻“嘿”地一响怒道:“客倌!这张票要二十两银子你到底懂不懂规炬啊?”

    “什么?”卢云大吃一惊颤声道:“一张票居然要二十两?你……你这不是坑杀人么?”那人气往上冲大怒道:“坑谁杀谁了?我这戏票费了多大功夫了买来的你要不买还怕没人要么?”说着朝四周几声吆喝:“卖票!卖票!有人要么?”喊声一出立时便涌上了一堆人自在那儿还价。

    卢云呆呆看着自知没能耐过去讨价看来还是看不到戏了。可今晚排了这许久的队若要狼狈离去却又不想。满心烦乱问忽然心念一动想起自己还有一样法宝霎时冲向戏楼门口直闯小伙计面前眼见小伙计皱着眉头拦路卢云当场大喝一声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高举示众朗声道:“看清楚!这是什么?”

    “灵吾玄志”四个字来了这四个字曾在永定门惊吓宫差也曾经帮卢云买到一顶便宜大毡花不到十文钱如此管用东西定也能当戏票:果不其然只见那小伙计一脸骇然震惊道:

    “客倌……你…你想干啥?”卢云拍了拍他的肩头淡然道:“谢谢。”说着直挺挺走进了戏楼不忘抱拳致意。那小伙计见卢云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由得满面茫然便问身旁同伴道:“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圣旨么?”

    圣旨驾到背后果然有人大呼小叫飞身而追八成是要叩见圣上了。卢云消失在人海中一边暗叹杨肃观的神通广大一边不忘告诫自己今夜权此借用一回情非得已下不为例。

    “好啊!卢云才走入堂中便给吓了一跳耳听四下如雷暴喊传出。他微微一愣凝目去看周遭景象这才见到自己身处一座天井之中正前方偌大一座戏台另三方全是看台搭到了五层之高各楼栏杆边儿站的全是人当真是高朋满座。

    卢云十年不在京城自不知万福楼盛况空前逢得上演整出戏码如“长生殿”、“玉免记”五层戏楼里必定一座难求有钱还买不到戏票。若非今夜仅是唱几出折子怕连进都进下来了。

    卢云挤在一楼人群里已是寸步难行他抬头去看楼上已见海棠、翠杉等九华少女坐在二楼自在那儿闲话先前见到的那名青年剑客却已不知去向。卢云想要找个地方来坐奈何四下闹哄哄地跑堂的、喝彩的、饮酒的、上菜的人来人往竟是座无虚席忽见戏台斜边儿还有个立位地处偏僻想来是给斜眼病人看戏用的无可奈何之中便慢慢挤了过去*墙站好。

    正休息间忽听台前传来击掌声戏楼上厂原本闹哄哄的此时全静了下来听得一名男于行上台来朗声道:“步步娇。”

    笛声飘扬乐师奏起了管弦这“步步娇”乃是游园惊梦的一折说得是小姐杜丽娘出场的故事。只是卢云过去人在北方声腔又是十年一变过去自没听过这等新戏一时心下在焉只管闭目养神却在此时戏台上脚步轻响一名女子从幕后转出她背向台下轻声叹曰:“好……天气……”

    优*开口说白卢云原本浑不在意待听台上嗓音带了浓浓的扬州腔赫然与顾倩兮的口音极为神似。他心下一动赶忙抬起头来凝视着戏台上的一举一动。

    天下男子人人有其罩门卢云也不例外举凡女子与顾倩兮沾边带故便能让他留心上神正全神贯注中但觉四下也是万籁俱寂戏楼从上到下数百人屏了气、凝了神只在瞧望台上的一名女子。

    台上的女人悄立不动她背对万福楼里数百双眼睛虽然瞧不到长相可单凭背影瞧来便让人觉得她十分秀气苗条定是个相当姿容的美人儿。

    笛声飘扬乐师奏起了管弦台上女子微微屈膝扬起云袖露出了玉白的指尖慢慢她的上半身微微左倾、微微向下……陡然间玉袖一偏转便将脸蛋儿回了过来。

    “好啊!”四下采声大作各楼层宾客击节叫奵银票抛得更凶了听那女子提声唱: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

    迤逗的彩云偏。

    “好啊!”全场又爆出了一声喊上上下下喝采不断连卢云也跟着大力鼓掌了。

    台上那女子样貌如何两边距离遥远卢云自也道不明白。只是她的嗓音有种天生风流三分嗲、七分懒一声一字悠悠漫漫不必一分造假做作便已让人心生向往尤其是她的眼神极为灵动稍梢几个转身挪步便已赢得一身是戏。此时此刻不只卢云看得入神全场宾客都忘情了连楼上的海棠、明梅等少女也都红了双颊想来是被台上的绝代佳人所吸引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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