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谋杀【1】(第 2/4 页)
目送背了一个世纪兴衰荣辱的老人佝偻着腰蹒跚离开,他心里再次感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哀凉。
孙世斌的一审很快结束了,判刑八年整。
下一场庭审的主角是夏星瀚,但是楚行云没听,他已经取得夏星瀚必死的口供,强|奸加杀人,数罪并罚,死刑难逃。
他审讯犯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杀人,而是把魔鬼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夏星瀚尝过血,他的眼和心已经被血光蒙蔽,从他选择效仿蝴蝶公爵将周思思先奸后杀那时起,他就已经成了另一个蝴蝶公爵。
以暴制暴并不是执法不严下的顽强抵抗,而是寻找一个伟大的借口鼓舞自己与妖魔同化。
法院数层阶梯之上,国徽之下,楚行云站在大门口点了一根烟,随着烟雾悠长的叹出去一口气,静静的抽了半根,随后看到一个女人从路边出租车里下来,身材高瘦,带着墨镜和遮阳帽。
即使看不到她的脸,楚行云也察觉到她身体里散发的幽怨与哀伤,这种气息像一团阴云般笼罩着她,与她如影随形。
他还记得陈萱的样子,和死去的陈蕾长得很像,此时看起来,陈萱身上永远少了逝者带走的生气与活泼。
陈萱埋着头只顾走路,没有察觉从台阶上下来一个男人与她擦肩而过。
贺丞生病了,感冒发烧加上伤口炎症,被他强按在医院输了两天液,昨天才大赦出院。
他这两日忙着写复职申请,忙着开一场场冗长的会议,忙着与法院移交犯人交接工作,一直忙到贺丞出院都没时间看他。
贺丞虽然对他的冷落没说什么,但这厮善于攻心,尤其善于用文火慢烤,住院时每量一次体温每换一次药都拍照留存给他发过去,意图再明显不过——你不来看我?我都快死了你还不来看我?!
楚行云有一次在会议上收到他发来的图片,是他拍的瓶瓶罐罐,还有刻意入境,正在打点滴,打到发青的手背。
楚行云当时就心疼了,贺丞皮肤白,手指修长骨骼精细,他的手一直很漂亮,此时他手背上针眼遍布,血管鼓胀,青青红红的看着好不凄惨,于是在台上的陈词滥调轰炸下,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开小差回复道——晚上下班去看你。
贺丞回复的很快——你昨天就是这么说的,还有前天。
楚行云眼角一抽,心说这小子当真小心眼儿,尤其是记仇的本领,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睚眦必报的地步,回想起昨天一时疏忽没接到他的电话,等得闲了给他回拨回去,这位爷已经摆起了谱,端起了架子,说起话来冷言冷语对他爱搭不理,真真比小满还难哄。
他不敢怠慢,连忙道:今天一定让你看到我。
岂料,他刚说完就食言了,因为领导请参会人员聚餐,没人敢不去,才复职不久正处风口浪尖上的楚行云也不敢不去,说到底江召南的死他得分摊责任,最近谣言四起说他弃了贺家转投江家,弄死江家子弟都落了个囫囵外加官复原职,也有人说他和郑西河打暗战,手段更高一筹将郑西河败走,从此银江市刑侦队唯他独大,不日或高升公安厅。
总之楚行云在逝去不久的漩涡里全身而退,且根骨未伤,让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都认为他不是抱稳了贺家,就是抱稳了江家,只待一场东风起,他日定将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些流言他早有耳闻,且心知肚明,但他过耳不过心,照例没往心里去,但是场面工夫必须做足,才答应了贺丞要步步斟酌,小心行事,无论饭局上风云多么诡谲,他都得和大部队保持一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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