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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第 4/4 页)

    在梵因破例对家族说出“更沉静”这番话时,沈相府也在进行一场讨论,不过这次又换了个议题。

    沈相府的书房,是整个沈府最严密的地方,一向连个洒扫小厮都不安排,但是偶尔有人看见沈相的书房,每次都很清洁干净,都以为是沈相亲自打扫,书房里不知该有多了不得的秘密,谁知渐渐就有人发现,书房角落,书案上头,笔筒多宝格,常落了些女性物品。一张绢帕啊、半点蔻丹啊、一小盒口脂啊等等,众人这才明白,敢情秘密在女人,敢情不要小厮是因为有女人,香襟半解滚上几滚,不就干净了?

    至此沈相那个引起很多人兴趣的秘密书房便不成为秘密,倒成为燕京贵族的笑谈,沈相风流,可见一斑。

    一大早的书房又掩上帘子,众人见怪不怪的走过,自动离书房远远地。

    黑沉沉的书房内檀香淡淡,袅袅烟气里有人在低语,那声音并不是人们想象的女子娇吟,低沉、快速、有力,而简洁。

    “纳兰述的人果然起了疑心,已经去了尧国,以他们的本事,无论是尧国还是我们,都无法阻拦他们太久,后一步该怎么办,请您示下。”

    “不能拦便不要硬拦,鸟儿们还是很精明的,做得太明显,他们会发现不对。”沈梦沉那懒懒的语气,“不妨故布疑阵,他们进了尧国,你们也进,他们去查白石谷,你们随他们去,我并不介意他们查到尧国的问题,但我要求你们一定要控制好被发现的时辰。”

    “是。”

    “我给了尧国华昌王一年时间。”沈梦沉带着笑意的语声幽凉,“他的领地里发现了祖母绿矿,他因此有了勃勃野心,有心要取尧王而代之,这段时间他在向东堂购买武器马匹,整兵备战,他举事之时,便是我们计划开始之时。”

    “是。”答话的人一阵兴奋,想起主子这一年多方布置,将他人力量和注意力慢慢牵制在手中,只为将来那一场势在必得的大事,不禁踌躇满志。

    沈梦沉缓缓站起,衣袍摩擦发出细碎的微音,那人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转了个身,沈梦沉手据窗台,看着武德门方向,那里,今天即将开考武举。

    “小珂儿,你乖乖地待在燕京,你在燕京,那只青鸟才不会飞回冀北,你就先飞吧,不妨飞得越高越好,然后,总有一天,你会跌落,跌在我的,怀里。”

    而在独居高处,灯火不明的崇仁宫里,向来四更既起的纳兰君让,今天起得更早些,不知为何他痊愈了很久的腹部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他坐起身,抚了抚那处隆起的淡红的疤,说来也怪,一旦醒来,那疼痛似乎便不在了。

    这道险些置他于死地的疤,并不像君珂猜想的那样,是一个倒霉蛋被铜盘误伤的后果,他纳兰君让何等审慎,出入拥卫千重,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意外事件?

    不得不说,那些人,还真的是出乎他意料的强大啊……

    纳兰君让抚摸着这道疤,再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披衣上窗台,第一眼习惯性地看向前殿的殿顶,那里曾有一个少女,午夜星空下和他一起看烟花喝酒,那也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午夜星空没有任何护卫防护下,和一个不算太熟悉的人,一起看烟花喝酒。

    一眼瞥过,空空荡荡,恍惚里的那道影子,终究如烟花散去无痕。

    他苦笑了一下。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蹲在他的殿顶上,和他一起喝酒看烟花了吧?

    那日她希望的眼光、暗淡的眼光、冷漠的眼光、不屑的眼光,交替在眼前闪现,最终化作此刻天际星子,在黎明渐亮的天际隐没。

    心尖上又痛了痛,遇见她之后常有的痛,像谁的指尖紧紧捏住,用力一揪。

    他抚了抚那个位置,有点茫然地想,许是当初她剖他腹的时候,给他下了蛊?

    手指向下移,又触及了那个伤疤,他想起给他留下这道伤疤的人,想起即将开始的某件大事。

    他突然对着星空,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向某个给了他生命的少女,表示感谢。

    向某个险些夺去他生命的女子,表示敬意。

    君珂永远也不会知道,只不过她心血来潮参加了一场武举,会最终牵动这么多燕京顶级势力的目光,她也想不到这个心血来潮的举动,会给天下局势乃至她自己的命运,带来多大的改变,她只想着如何去赢,并在这三天内又接受了尧羽卫一轮武学恶补,一大早她精神奕奕地起来,扒完了超人份量的煎蛋牛扒套餐……这是她吩咐厨房按照她的要求特地制作的,以前她每次精神不济就喜欢吃牛肉,吃完就觉得精神倍棒,上房揭瓦都无妨。

    她今儿就是打算去上房揭瓦!

    带了幺鸡,拒绝了尧羽卫的跟随……她才不相信他们说的要跟随掠阵帮她啦啦队,还不如说是去砸鸡蛋喝倒彩帮倒忙窜场子,这群人如果放在现代八成就是一群在足球馆里,拉横幅砸汽水打群架对裁判竖中指骂全家的社会治安捣乱分子,她是去考试的,不是去玩黑社会的。

    纳兰述已经先一步出门,君珂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还以为他去抢位置,她坐上纳兰述为她准备好的车,带着幺鸡奔武德门,一路上都是骑马赶考的武考生,看见她的车都指指点点……今天就算再爱摆架子的人,也都选择骑马而不是坐马车,好歹要显示点武道风范嘛。

    君珂埋怨幺鸡,“都是你要跟来,害我丢丑!”

    幺鸡若无其事埋头吃肉……武举考试人那么多,哥不跟来,那“见者有肉”令牌不就浪费了?

    进了武德门,各自下车马,君珂把幺鸡带下来,这下子立刻扬眉吐气……所有的马或疯狂乱窜,或倒地不起,或立马拉稀,独留幺鸡迎风而立,风骚万千。

    各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事,都忙着乱糟糟的收拾自己的马,又去排队领号,场次是早两天就安排好的,今天各自领了,在绳索拦住的场地上站定。

    忽然三声炮响,前方搭起的高台上,已经出来了人。

    先是杏黄伞盖,太子仪仗,由兵部尚书亲自前导,皇帝最近龙体欠佳,由太子代为主持,所谓主持也不过开场随意讲几句,赞一下朝廷德治,赞一下兵部辛劳,赞一下考生精良,表达下朝廷期许,抛几个看起来很好看的诱饵也便完了。

    远远地看那位深居简出,风头全让给儿子的太子殿下,果然看来病弱,面色白得发青,年纪却还不大,不仔细看和纳兰君让像兄弟似的,据说当初皇帝遵循皇朝正统,立长子为太子,却又对他的资质不满,于是早早催他结婚生子,十三岁娶了十六岁的太子妃,第二年便生了纳兰君让,间接导致纳兰君让年纪不小辈分低,见谁都得叫叔。

    君珂为当朝太子的种马命运哀悼了一分钟。

    为当朝皇太孙的悲催的辈分哀悼了三十秒……

    太子寥寥几句便离开了,大概是怕日头晒,跑得比兔子还快,兵部尚书知道武人性子急,也不多说,直接道:“请仲裁……”

    “请仲裁……”

    参选的围观的,武德广场上万众抬头,随即齐齐“啊!”地一声。

    擂台之后,屏风之侧,转出那样几位男子。

    当先一人锦袍金冠,深蓝色九蟒金龙腾云袍压着黑色日照锦暗纹阔边,衣袖拂动间锦绣暗藏的光泽深沉如海水,他冷肃如玉石的容颜上一双眸子也如海水,深切幽邃,倒映这山河经纬,日光纵横。

    这人一出来,众人“呀……”倒了一批看热闹的少女。

    第二人紫金王袍白玉冠,年纪明显要轻些,却丝毫没有那种压不住华贵王袍的感觉,有紫金的贵,也有白玉的明,那少年面容明丽,行动间气质光艳灵动,长眉掠出烟霞万里,眸光凝练千丈烟波,看人时眼角那么轻轻一瞥,像霞间青鸟,刹那间越过斑斓江山。

    这人含笑走出时,众人,“啊!”,倒下的少女爬起来,开始感动得哭泣。

    第三人轻衣风流宽袍大袖,莲青色宽大的袍角在锦毯上层层如水波迤逦,让人想起所有春闺楼头豆蔻思春的梦,他一双角度掠得微高的眉,和微微上挑的眼角交相呼应,那双眼睛让人想起宫阙里二月桃花,越过碧纱窗,映上琉璃榻,艳美风流。

    这人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他眸光一转,众人,“唔……”只剩了吸气。

    最后一人,静静伫立,日光照上他清透的面容,水晶般的光芒流转,竟令人觉得晕眩,辩不明容颜如许,只觉得是月下的雪,天光中的云,晶亮,而流转不定,他雪白如最洁净天色的衣袂被风吹起,众人齐齐仰头,像看见一朵圣洁的花,在天际绽放。

    到了此时,反倒没了声音,震惊太过,有人晕倒。

    极致男色,一朝竞艳,华贵清美,难分轩轾。

    名动天下的四杰,多年来首次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燕京百姓刹那间眼珠爆出,狼血沸腾。

    台上,司礼官正在悠长地传报。

    “皇太孙到……”

    “睿郡王到……”

    “沈相到……”

    “梵因大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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