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京(第 1/ 页)
他们擅于伪装,捏着假身份顺利离开京城,然后接走苏戚,一路送到衍西。任凭薛景寒有通天能耐,也没及时逮住这几个滑不溜秋的家伙。既然得知罪魁祸首是穆念青,丞相一面急令沿路关卡搜查可疑之人,一面调动军队赶往衍西。他没去花溪乡,因潘护军先前的表现,他自然认定这地方是个幌子。于是直奔边关大营,结果扑了个空。穆念青月前带兵清剿混入乡县的匈奴流寇,如今尚未归来。薛景寒当即撂了所有将领的面子,斥责衍西军松散至此,上下不分,竟让主帅随意离营执行这种次要军务。在场多是跟随穆连城多年的老将,闻言静默不语。穆家只剩一个穆念青了,出于怜惜和看重,他们愿意让穆念青出去杀敌发泄,顺便历练成长。反正眼下没有紧要战事,将军想在衍西地界转一转,真不算什么大错。可薛相亲自前来,无圣旨无公务,显然是为了极重要的私事。见穆念青不在大营,他茶也不喝,风尘仆仆带兵去寻人。衍西军这些个将军校尉连忙派人跟着,并私下联络穆念青,打探情况。拢共没耗几天时间。薛景寒追上了刻意隐藏行军路线的穆念青,从燕归乡五十里外,一路破开重重阻拦,最终打进那座新置不久的私宅。跟过来的将领也隐约窥知了真相,为穆念青抢夺苏家女的行为心惊不已。心惊,且失望。他们真觉得苏戚是个祸害。在临华殿蛊惑穆念青,使其甘愿放弃护驾,将大衍江山拱手让给薛景寒。归回衍西之后,穆念青好不容易立足脚跟,却又因为苏戚,与薛景寒成为仇敌。一朝天子一朝臣,沈舒阳死了,边关总还得守。为了太平盛世,天下苍生,也为了衍西将士们能后顾无忧,怎么着也不该和丞相起冲突。除非穆念青想反,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薛景寒,挟天子以令诸侯。但穆念青没这种心思。他在燕归乡周围层层布防,一边阻拦薛景寒,一边请诸位将领参加婚宴。这就贼他娘荒唐。被放进宅子的将领们,心情复杂地坐在酒席上,等待着注定到来的败局。他们不打算协助穆念青,穆念青也没有命令他们出兵。这场闹剧仅仅是年轻人的意气用事,没谁想上升到兵权政权的混乱争夺。如果穆念青及时收手,烂摊子还能解决,非要跟薛景寒撕破脸,那这个将军不要也罢。最终薛景寒带走了苏戚,而穆念青没有多加纠缠。“你的遭遇,衍西军不会透露出去。他们心中自有计较,无需我来提点。”薛景寒声音很冷,“况且,只要穆念青不是个傻子,浑货,就知道该堵住所有人的口。至于你我婚期拖延一事,我已有安排,不必担心风言风语。”离京时,薛景寒嘱咐苏宏州,对外称苏戚患病,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苏戚捏了捏他的手:“辛苦你了。”“戚戚,该解释的都解释了,现在我问你。”薛景寒反握住她的手心,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人,“你觉得,穆念青做出这等下作事,我该放过他么?”苏戚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愤怒,安抚性地笑了笑。“是我种的因,所以招致这样的果。穆念青心里过不去,闹了一通。他冲动乱来,你合该生气。”她说话时内心很平静,“可穆念青没把事做绝,阿暖,你应该能想明白。”潘护军离京时留下了花溪乡这个线索。如果穆念青真要神不知鬼不觉强娶苏戚,就不会弄出此等拙劣的漏洞。更何况,在燕归乡,苏戚住了许多天。穆念青完全可以抢着时间成亲,何必拖延至薛景寒打进来的这一天?他一直在给薛景寒机会。让薛景寒来阻止自己。“……”薛景寒嘴唇开合,最终用力抿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戚戚,这并不能抵消他犯的错。”“我知道。”苏戚垂下眸子,“可是我不想追究了。”穆念青之于她,是来到大衍后的第一个朋友。她帮过他,又伤害他。谁亏欠谁已经说不清了。“这是我的私心。阿暖,穆大将军含恨而终,你我都难辞其咎。”她没把话说尽,临华殿宫变,薛景寒承了穆念青的情。“于公,衍西军如国之铠甲,你也不该与其对立。”真要闹将起来,谁也落不了好,还会殃及无辜百姓。薛景寒如何不明白这道理。他咽下喉间躁动的气息,坚持说道:“我的确不方便动他。但不是不能。”苏戚凑过去扶住他的肩膀,额头磨蹭着脖颈耳根,“听我的罢。阿暖……我也没出什么事。”薛景寒当然清楚她没出事。若穆念青真敢碰苏戚,她不会是如今这番表现。“好啦,我们丞相这段日子累坏了。”苏戚拿牙齿咬他耳朵,顺着下颌线条一路咬下去,最后在下巴位置印了个完美的齿痕。“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说点儿高兴的,好么?我保证,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绝不替任何人说情。”薛景寒不信她的保证:“戚戚,你一直对别人很宽容。”“是么?”她笑了下,压低声音道,“如果说对别人是宽容,对你就是纵容……”末尾的话语,消失在唇齿间。她咬住了他的喉结。效果立竿见影,薛景寒整个人都绷紧了。“莫问从前事,只贪一晌欢……”她的声音浸满了情意,却又显出几分戏谑轻佻。薛景寒心知这是苏戚的诡计,可他每次都心甘情愿被牵着走。跳进她的陷阱,听她的甜言蜜语,对些许的温存甘之如饴。能怎么办呢?他仰起脖颈来,控制着深深浅浅的呼吸,心脏肺腑酸痛而欢喜。失焦的瞳孔没能错过苏戚脸上微不可察的难过,只好抬起手来,遮住那双漆黑微挑的凤眸。“别难过。”他哑声道,“戚戚,我听你的就是。”放过穆念青,放过你,也放过自己。所以,不要难过,无需自责。车马行经陡峭山谷时,苏戚听到了陌生而熟悉的歌声。她掀开车帘,仰头望向极高处的崖顶。虽然离得很远,又背光,她依旧辨认出了那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穆念青一定赶了很长的路。他用长戟撑着身躯,一声接一声地唱歌。调子古怪而悠长,内容也听不大清。唯独深沉热烈的情感,不受阻隔地钻进苏戚的胸腔。她静静听着,望着。在马车彻底遮挡视线之前,穆念青扬起了手中酒囊,对她敬酒。“一祝年年相聚,事事团圆——”“二祝健康顺遂,前程坦荡——”“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高声喊着,似曾相识的祝词落在山谷间,荡起层层叠叠的回音。时间仿佛回到从前,在冷清明净的月夜里,他们隔着山崖相对而立,以酒庆贺中秋佳节。只愿亲朋常相见,家人可团圆。苏戚放下车帘,脊背贴上温暖的怀抱。薛景寒自后方拥住了她,双手掩住她的耳朵。苏戚没计较他幼稚的举动,安静呆了片刻,问道:“阿暖,再过多久我们回到京城?”“十四天。”薛景寒嗓音低沉,“赶得快的话,还能再减些时辰。”苏戚舒了口气,感觉有些疲倦,“我想太仆啦。”“嗯。”“还有雪团和丸子。它俩这么久没见我,肯定记不得我了。”雪团,丸子,是家里两只小猫的名字。“还想去松亭吃饭,他家有道菜挺有意思的。”“嗯。”“还有……”他哑声道,“戚戚,我听你的就是。”放过穆念青,放过你,也放过自己。所以,不要难过,无需自责。车马行经陡峭山谷时,苏戚听到了陌生而熟悉的歌声。她掀开车帘,仰头望向极高处的崖顶。虽然离得很远,又背光,她依旧辨认出了那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穆念青一定赶了很长的路。他用长戟撑着身躯,一声接一声地唱歌。调子古怪而悠长,内容也听不大清。唯独深沉热烈的情感,不受阻隔地钻进苏戚的胸腔。她静静听着,望着。在马车彻底遮挡视线之前,穆念青扬起了手中酒囊,对她敬酒。“一祝年年相聚,事事团圆——”“二祝健康顺遂,前程坦荡——”“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高声喊着,似曾相识的祝词落在山谷间,荡起层层叠叠的回音。时间仿佛回到从前,在冷清明净的月夜里,他们隔着山崖相对而立,以酒庆贺中秋佳节。只愿亲朋常相见,家人可团圆。苏戚放下车帘,脊背贴上温暖的怀抱。薛景寒自后方拥住了她,双手掩住她的耳朵。苏戚没计较他幼稚的举动,安静呆了片刻,问道:“阿暖,再过多久我们回到京城?”“十四天。”薛景寒嗓音低沉,“赶得快的话,还能再减些时辰。”苏戚舒了口气,感觉有些疲倦,“我想太仆啦。”“嗯。”“还有雪团和丸子。它俩这么久没见我,肯定记不得我了。”雪团,丸子,是家里两只小猫的名字。“还想去松亭吃饭,他家有道菜挺有意思的。”你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