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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血玉案(第 1/ 页)

    对于杜衡的证词,穆念青不屑一顾。他抱臂站在旁边,表情坦荡,嘴里噙着讥嘲的笑。“天家贡品?强行抢夺?”他俯视着杜衡,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拿的明明是你的私物。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是我抢的?”“杜衡,你跟小爷我说清楚,这血玉,是我抢你的?”问话时,素来嬉笑不正经的穆念青,竟隐隐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杜衡下意识目光躲闪,声音降低许多:“是……是你……”穆念青向他走过去:“你再说一遍?”坐着的掖庭令连忙假咳几声,喝止穆念青:“休要恐吓他人!”“我不光恐吓,我还想揍你。”穆念青把手指捏得嘎嘣响,眼见杜衡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谁他娘稀罕搭理你?”“穆郎。”苏戚低声唤他,“好好说话。”掖庭令很不满意自己被忽视,连敲几下惊堂木,沉声质问道:“穆念青,你究竟有无抢夺血玉?”穆念青有些不耐烦:“我没抢。前些日子,我的确跟他买过一块血玉,但那玩意儿不是什么乌山贡物,而是杜衡自己的私藏。起初他拿着血玉在我们面前夸耀,苏小戚看上了,他又不肯卖,说话含含糊糊的特别烦。后来苏小戚在家养伤,我想送点儿东西给他解闷,就又跟杜衡买玉。要我自己,才懒得找这人……”“你胡扯!”杜衡跳起来,气得直跺脚:“我杜家儿郎怎会私吞天家贡品,当作私物炫耀!分明是你横行霸道,买卖不成又强抢!”说着说着,他又扑到掖庭令案前,大呼冤枉,“大人啊,我杜衡没收过他的钱,更没卖给他血玉!这穆念青多年来在京城嚣张跋扈,众人有目共睹,岂是我污蔑他?仗着大将军的威风,他什么不敢做?什么不敢说?”不提大将军便罢,一提大将军,穆念青怒意更甚。“你且放心,”他说,“哪怕我不做穆连城的儿子,今天出了这门,我能让你娘都认不出你。”尽管身处掖庭官署,杜衡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苏戚站在光线偏暗的角落,衣袖自然下垂,掩住腰间悬挂的配饰。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堂上所有人的神情,从掖庭官员到杜衡再到萧煜秦柏舟。除了对证的穆念青和杜衡,其余人脸上始终没露出惊诧或忧虑的情绪。萧煜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也罢;秦柏舟面无表情也很正常,大部分时候他都这样,不像个活人。可掖庭署的官吏,也表现得格外平静。偶尔泄露的忐忑不安,明显是因为秦萧二人的存在。这不合理。即便提前拿到诉状,也不该如此反应。杜衡的证词,仔细听来,句句都是重罪。藐视天威,仗势欺人,这“势”,还指向穆连城。即是说,案件有可能会牵连到大将军。这般微妙而又难以权衡的案子,他们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反常。杜衡正趴在案几上哭。外形肥胖如弥勒佛的掖庭令摇头叹息着,伸手去扶他。“杜衡,你冷静些,仔细把事情说清楚。我掖庭署公正严明,自有定论……”话没说完,又有人闯进大堂。没通报,没传唤。掖庭令张嘴就要斥骂,待看清来人的长相,怒火立马消融成一滩温水。“薛相……?”因为太过震惊,他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疼得脸颊抽搐。薛景寒视线掠过众人,在苏戚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继而移开。跟在薛景寒身后进来的老人捋着胡须,笑呵呵地开口解释:“今日老夫请薛相上门说话,兼察少府事务。听闻掖庭审案,便顺道过来瞧瞧,不碍事吧?”“不碍事不碍事,请两位大人上座……”掖庭署几个官吏都想跪下了。今天什么日子,廷尉来人,顶头上司少府监也来了,更别提还有个薛丞相。平时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面的大人物,全聚在这地方看他们审案。审什么案,简直是审命!苏戚偷瞥一眼。少府监这个人她也听说过,叫做黄喻庭,年逾七十,是朝中年纪最大的臣子。虽说手底下管着一群宦官,但他并非阉人,反倒妻妾众多子孙满堂,算得上人生圆满了。在官员殷勤礼让中,黄喻庭稳稳坐在正位上。薛景寒没去前面,而是挑选了最近的侧席。他拂袖坐下来后,与苏戚仅有半丈距离。苏戚默不作声地挪了挪身子。她总觉得背后的视线很刺人。主审官换了人,少不得重新陈述案情。杜衡指认穆念青抢夺血玉,穆念青坚持自己买入私物,绝非抢夺。话不投机半句多,穆念青火气蹭蹭往上涨,杜衡见势不妙,大喊道:“我有证人!有证人!”既有人证,当然得传唤。七八个普通百姓上堂来,畏畏缩缩躲着穆念青,开始说证词。他们说,那天穆念青当街与杜衡发生争夺,抢走一块鲜红玉石。几人恰巧目睹此事,未曾见到穆念青交付钱财。穆念青捏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解释:“当时我急着去见苏小戚,没带钱。过后让小厮补交给杜衡了。”黄喻庭神情温和:“可有人证?”穆念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咬咬牙说道:“那小厮前两天告假回乡探亲了。”黄喻庭摸摸胡须,长叹一口气:“这就麻烦了啊……”明眼人都知道,情况对穆念青很不利。坐在下首的萧煜看了许久热闹,突然插话:“说来说去,最关键的证物呢?”对啊,血玉呢?众人这才想起证物来。秦柏舟看向萧煜,微绿的眼珠子渗着浅浅凉意。萧煜回以笑容,装作没看懂他的不悦。提到血玉,势必会牵连苏戚。虽说苏戚难逃审问,可萧煜刻意出言提醒,明显不怀好意。秦柏舟垂下眸子,浓密睫毛遮掩眼底情绪。也许,这个副官活着有点多余。苏戚不知道秦萧二人的想法。早在萧煜提到血玉之时,她就挪动步伐,站到薛景寒身前。趁众人不注意,借着袍袖掩饰,她飞速将血玉塞到对方手里。柔软而略带凉意的手指扫过薛景寒的掌心,触感稍纵即逝。薛景寒看了看躺在手里的血玉,抬眼望向苏戚。藏在昏暗光线里的少年侧过脸来,漆黑眼眸波光流转,似是在无声祈求。他收拢手指,将那块温润鲜亮的小东西藏进袖间。微弱的麻痹感从手臂流窜至心脏,怦怦,怦怦,比平常更快些的心跳声传进耳朵。薛景寒不是没做过坏事。坐到丞相的位置,他绝不如外表那般干净出尘。但这是第一次,协同苏小纨绔,干了件与己无关的坏事。隔着半个厅堂,秦柏舟将苏戚和薛景寒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什么也没说,殷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堂上杜衡高声指认:“血玉肯定在苏戚身上!穆念青送给他了!”众人纷纷看向苏戚。作为穆念青的好友,血玉的受益者,苏戚一直沉默站在角落。如今被点名,她大大方方上前几步,张开双臂任人观赏。“杜二郎,你看我身上可有玉?”苏戚腰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配饰。她笑得温和含蓄,语调漫不经心:“京城无人不知,我苏戚甚爱玉石,眼光高得很。你那块玉啊,最下乘的鸡血石料,也就唬一唬外行人。我不稀罕带,扔书房犄角旮旯了,如果大人要证物,劳烦派人去寻。”最下乘的鸡血石料,自然不可能选作贡品。苏戚三言两语,将杜衡的证词捅得漏洞百出。没人能证明穆念青拿走的玉,究竟是不是进贡的血玉。杜衡唤来的证人,也只说见到颜色鲜红的玉石。那么,要说这块玉是杜衡的私物,未尝不可。穆念青反应很快,扯着嘴角笑出声来:“苏小戚,好歹是我花钱买来的东西,给个面子行吗?”苏戚摇头:“你何时有过面子?”两人悠哉开玩笑,把个杜衡气得眼前发黑。“撒谎,都在撒谎!你若看不上我的玉,穆念青为何几次三番来讨要?”苏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穆念青不懂玉,一开始我也没看仔细,还真以为是什么宝贝。等他买来给我,才晓得上当受骗。说起来,杜二郎是不是该退钱?乌山血玉,跟劣等鸡血石料,可不能同价而论啊。”杜衡胸中气血翻腾。他没想到苏戚如此厚颜无耻,不仅不承认事实,还倒打一耙。盛怒之下,他伸手去抓苏戚胳膊,满口叫嚷着:“搜身!或许血玉就藏在身上!”“够了。”清冷的嗓音突兀响起,带着无法抵抗的威压。薛景寒起身,向黄喻庭微微欠身,道了声告辞。“看来今日案情无法定论,薛某尚有事务,先行告退。”黄喻庭跟着离席,笑着说:“我送丞相。”薛景寒跨出门外,身形略为停顿,叫了苏戚的名字。“你还呆在这里作甚?”他口吻严厉,好似教训顽劣学子的先生。苏戚下意识跟上前去。出得掖庭署,见左右无人,她终于笑出声来。“薛相,哎,薛相……”薛景寒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苏戚想起自己的朋友计划,连忙改口叫道:“怀夏——”话音落时,苏戚清楚见到,前头走路的丞相打了个趔趄。你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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