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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以群分(第 4/4 页)

    “你还说!”

    吴仲呵斥了郑叔远一句,“我知道你挂念小姐的安危,我又何尝不担忧呢?可就算天塌下来了,你我也是巴州平南城的将领,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长叹一口气,吴仲继续说道:“我相信元夕不会丢下小姐不管的,凭他的身手,出入一个刚被攻陷的云上城绝非难事,况且小姐的功力比你我还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话虽如此,可云上城毕竟是凶险之地,万一元夕他没能找到小姐,那岂不是糟了?”

    “那我们只能期盼没这种可能了,况且对于荆州人而已,小姐与云上城的其他百姓们无异,只要小姐自己小心,是可以自保的。”

    郑叔远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对了,老三,大哥的案子查得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吴仲问道。

    “虽然查到一些眉目,可查到最后,还是指向老四那里。”

    “难怪老四会遭人灭口,看来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二哥,我有一事不明,你说~我们的敌人,他究竟是谁?”

    郑叔远皱着眉头问道。

    吴仲寻了张椅子坐下,示意郑叔远也坐,稍加思索,沉吟道:“据我分析,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这其一嘛,很有可能是那范建功残党所为。毕竟将军拥立二殿下为新王,又助其拿下了子阳城,他范建功自然是视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他若想东山再起,势必要先对将军下手……”

    “二哥,不会有这种可能的!”

    郑叔远打断了吴仲的话,“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

    吴仲看向郑叔远。

    “那范建功已经死了,在我们抵达子阳城之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吴仲自然知道范建功早就死了,不然他也不会授意何向风安排宁冱扮做范立业,以此来入主子阳城。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郑叔远曾随吕一平前去子阳城讨伐过范建功。

    “咳~二哥,你有所不知,也不知道青云宗那个叫做宁冱的,也就是那个死了的贾南风的弟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地,竟是杀了范建功,自己在子阳城当起王来了。等我们杀到子阳城的时候,他正身着王袍,头顶王冠,立于城门之上,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只不过此人狡猾得很,见形势不妙,他便逃了。”

    说完之后,郑叔远一拍椅子扶手,“莫非是他?”

    吴仲心中闪过一丝杀机,可眼下却不是对郑叔远动手的时候,不然只有他吴仲还活着的话,难保那董士贤不会对他起疑心。

    装作深思片刻,吴仲思忖道:“应该不会吧,他宁冱不过是青云宗的一个弟子,就算武功高于我等,但将军与大哥遇害一事,分明是蓄谋已久之策,以其只能,是不会有如此布局的。”

    “这倒也是……”

    郑叔远对吴仲的话表示赞同,“不过二哥,咱俩还是要提防一下此人,毕竟此人功力不弱,若他来平南城作乱,你我二人亦需谨慎对待。”

    吴仲看了郑叔远一眼,点了点头,“是该如此!”

    “二哥,那你说的另外一种可能又是什么?”

    郑叔远没有注意到吴仲的眼神,而是低头思虑道,“难道和当初刺杀小姐的是一路人?”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老三,你所言与我所料差不多。”

    吴仲站起身来,边踱步边说道,“当初刺杀小姐之人就来自于荆州,而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没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后来又冒出一个什么割鹿楼来,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依我看,这割鹿楼或许就是荆州人弄出来的,他们来我巴州,定然是为了今日来犯做准备。”

    “是了,定然是这样的!”

    吴仲站定身子,看向郑叔远,斩钉截铁道,“难怪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原来是早有准备。”

    郑叔远一下子站起身来,面露惊色道:“二哥的意思是……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眼下荆州人都打过来了,总不能说那江陵王是一时头脑发热吧?”

    “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

    见郑叔远似有所思,吴仲问了一句。

    “我也说不清,只不过觉得这其中还是有很多不解之处,再者说了,都是大晋的天下,他江陵王没事儿打我巴州来做什么?”

    “你说他来攻打我巴州来做什么?自古以来,各路诸侯攻城掠地,还能做什么?”

    “二哥的意思是……他江陵王想要做皇帝?”

    吴仲点了点头。

    “可这,怎么可能?这皇帝就是那么好当的?先不说这大晋王朝了,就凭那其他几位诸侯王,也不会坐视他江陵王独大才是。”

    郑叔远还是有些不信。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有些事,我们觉得难以想象,可在他们那等人眼中,这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罢了。老三,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如今这天下,已经不是司马氏的大晋王朝了。”

    “啥?”

    郑叔远一瞪双眼,“不是大晋是什么?难道他江陵王已经坐上龙椅了?这又是何时发生的事?”

    “称帝的不是江陵王,而是扬州的那位并肩王,这消息是你随将军前去子阳城时传到咱们巴州的。如今的国号已改做宋,只不过咱们这位天子也只是坐拥豫、扬二州罢了。其他几位诸侯王承不承认他的帝位咱们不得而知,不过看江陵王这个架势,怕是要与之逐鹿一番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发生,不过这并肩王称帝一事虽是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了,毕竟他早已入主落月城多年,称帝是早晚的事。”

    “算了算了,这皇帝爱谁当谁当,与我也不想干,我现在只关心小姐的安危。”

    吴仲笑了笑,“怎会与我等无关呢?你别忘了,你我二人可是有军职在身的。”

    “想那多做甚,二哥,我听你的,你听城主的,城主听王上的,那王上才听皇帝的,我这辈子也没想过再当什么大官了,就算没了这军职,咱也饿不死不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小姐的下落。”

    说完之后,郑叔远一愣,问了一句,“二哥,你说咱们巴州都没王上了,那城主大人他该听谁的?”

    吴仲没有回答郑叔远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老三,若是荆州人的兵马来了,你是打还是降?”

    “啊?”

    郑叔远愣了一下,随口说道:“二哥,你是将军,你说打咱就打,你说降,咱也没意见。”

    “你怎么都推到我这来了?”

    吴仲无奈似的笑了笑,白了郑叔远一眼。

    “你是二哥,又是将军,不听你的听谁的?不过,二哥,说真的,你是怎么想的?”

    “我?”吴仲面露苦笑之色,“我不过是一个代将军而已,能有什么想法?你方才不是说了,我听城主大人的,那我就奉命行事好了。”

    说到这,吴仲感叹了一句,“要是大哥还活着就好了。”

    “二哥,照你方才那般说法,那将军和大哥很有可能是荆州人给害死的了,那我可不愿给他们当走狗,城主大人真要是认降,我便脱了这身甲衣不干了。”

    “唉~”

    吴仲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如你这般打算的,只是咱们手底下这帮兄弟跟了将军这么多年,若不能将之妥善安顿好了,就这么离去,我心实在难安。”

    “二哥,真是难为你了,你去拜访许主簿家的事我听说了,唉~以前面对他们这帮文官,咱们何时这般低三下四过?”

    郑叔远挥了挥拳头,“平白无故的克扣咱们一半的粮饷,真他娘的气人!”

    “是二哥无能!”

    “二哥,你可别这么说,咱们兄弟理解你的苦衷,此事可怪不得你,要不然,咱们去找城主大人说说看?”

    郑叔远提议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若无城主大人首肯,那许主簿是不敢如此克扣咱们的粮饷的。”

    “不能吧,就凭城主大人与将军的交情,也不该如此对待我们才是。”

    “当年那群文官们都嫌咱们费钱,是因为有将军在,我们的日子才过得这般舒坦,可如今将军已逝,哪里还有什么交情一说了?况且……”

    吴仲压低了嗓音,“老三,你不想想看,城主大人他为何会这么做吗?”

    “为何?这我却没想过。”

    郑叔远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一下。

    “你没想过,我却不能不想,倒不是我惦记这将军的职位,而是为了咱们手底下这帮兄弟,我不能不多想一想。”

    吴仲拍了拍郑叔远的肩膀,“老三,将军已经不在了,大哥也已身亡,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了,二哥我……”

    双眼一红,吴仲竟说不出话来。

    郑叔远怎会想到吴仲突然落了泪,见之这般,也不由得虎目一热,“二哥!什么都别说,有我老三在,就不能让二哥你受了委屈。”

    吴仲深吸一口,背过身去,抬手轻轻擦拭了几下眼角,然后摆摆手说道:“二哥哪里有什么委屈了?只不过是觉得对不住大家罢了。”

    “二哥,你可别这么说,你可没有对不起谁。”

    郑叔远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带上一些人去许主簿那里闹上一闹,咱们有家伙事儿在手,怕他做甚?”

    “闹?怎么闹?他若不给,你还能杀了他不成?”

    吴仲回过身来,瞪了郑叔远一眼,“胡闹!”

    “二哥,看你说的,哪能杀人呢,我就是想吓唬他一下。”

    郑叔远讪讪地笑了一下。

    “人家巴不得咱们去闹呢?这样他们就更有理由了,老三,以前有将军在,咱们镇南军是平南城的护盾,是王上手中的一把利剑,可如今呢,这执剑之人该是谁?你再想想看,城主大人为何不亲自执掌镇南军?当真是因为他不懂得将兵么?他是怕这把剑,伤了自己。”

    “二哥的意思是,城主大人不相信我们?”

    吴仲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就去给城主大人投诚,这样一来,城主大人总该会信我们了吧?正好,咱们巴州也没什么王上了,城主大人最大,二哥,或许你这个将军,还能坐实喽~”

    “将军不将军的,有什么用?反正你也说了,若是城主大人选择向荆州人低头,咱们兄弟俩就脱袍而去。”

    “那城主大人若是想打呢?”

    “那打就是了!”

    吴仲目露杀意,“正好可以给将军和大哥报仇!”

    “如此甚好,二哥,依我看,你我眼下就该将咱们镇南军的士气给振奋起来,然后咱们再追随于城主大人身前,只有我们强了,城主大人或许才有信心与荆州人一战。”

    说到这,郑叔远感叹了一句,“要是元夕兄弟在就好了啊~”

    “元夕?”

    见吴仲语气之中好似带着些许疑问,郑叔远问道:“二哥,元夕怎么了?”

    “别急,你先容我想想~”

    吴仲坐了下去,手指轻敲,片刻之后,他看向郑叔远说道:“老三,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从元夕的出现才开始的么?”

    “二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元夕他……”

    想了想,郑叔远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吧,二哥,那元夕的师父霍先生可是国师大人的公子,你怀疑他,不就是怀疑霍先生了么?”

    “为什么不能怀疑他呢?”

    “他?霍先生?”

    “不错!”吴仲点了点头,“老三,你想想看,当年那并肩王是如何进的落月城的?他又是如何当上相国的?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果没有国师大人的安排,皇上岂会甘心当一个傀儡?”

    “那照你这么一说,霍先生站在并肩王那边才是,可现在巴州之危在荆州,而非扬州,这又作何解释?”

    吴仲想了想,缓缓开口道:“老三,鹬蚌相争的道理你懂吧?”

    “然后扬州那边坐收渔翁之利?”

    郑叔远一下站起身来,“要是这样的话,小姐她岂不是很危险?”

    吴仲摇了摇头,“小姐未必有事,毕竟按照我们的推测,如今小姐已无碍于大局,只不过眼下小姐已对那元夕如此钟情,若此事真如你我二人所料,只怕小姐她……唉~”

    “这,这可如何是好?”

    郑叔远想了想,对吴仲说道:“二哥,要不我去云上城走一趟吧,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放心不下小姐了。”

    吴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罢,还是小姐要紧,军中这里虽然事多,我还是能撑得住的。”

    “二哥,要不明日你便去见城主大人吧,撑不住就别强挺着。”

    “你放心吧,事不宜迟,你选几个机灵点儿的,这就去吧!”

    “好!”

    待郑叔远的背影消失之后,吴仲嘴角微扬。

    原本想暂且留他一命的,只可惜他知道的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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