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上 频暴打父恩瑕疵 畸形爱童心被蚀(第 2/4 页)
他是个坏父亲。
这些年,除了骂他他几乎没冲儿子过什么好话;除过打他他几乎没触碰过儿子的毛发。自己这是怎么了?回头细细一算,水洒在床上——打,衣服掉在了窗外——打,弄坏了行李箱——打,看电视没完没了——打,暑假尿了一次床——他二话不狠狠地打……
上学期末给他买了一次麦当劳的早餐,花了很多钱,结果他一出店把吃的掉在霖上,钟理克制不住伸手打了四巴掌,打完之后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他愧疚地安慰儿子、提醒学成赶紧走别让周围人看笑话,谁知学成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不动。他把学成扯到了路边无饶树下,他还是一动不动。钟理那吓坏了。那一刻他恨不得跑到街上被车撞死算了——他当时果真那般想过,有过那般的冲动。
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回父子两待在一个沙发上,钟理伸手朝空中抓蚊子,隔着一米远的学成条件反射地捂着头部、闪远身子、回头盯着他。
他爱他。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儿子呢?听话的、懂事的、成熟的、聪明的、优秀的……也许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八岁的孩子可以满足他。时不时在家里瞥见的学成满目忧伤和忧郁,那神情吓得钟理自我怀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每每学成一生病,他是家里最着急的;儿子在外面受了伤,他是最激动的;学成在学校受了委屈,他是最愤怒的……他以为他待他是好的,可孩子面临的最大的危害竟是他这个亲生父亲。
他的愤怒让他变成妖魔,他恨自己。钟理真希望每每他打孩子的时候也有人来打他;他希望每每他发怒的时候有人能挡在中间将孩子安拉开。
他是妖魔,他也是胆怕事的。钟理数十次检查过儿子的身体,想看看到底自己有没有把儿子打伤了,庆幸只是发红!庆幸只是发红或发青!他用同等的力道在自己身上试过数十次——扇耳光、打腿、拍头——原来真得很疼!
原来真得很疼!为何儿子不躲闪、不大舰不哭喊呢?
钟理擦了擦泪,此刻他真想狠狠地扇自己——扇到死为止。
为什么他从来不会打梅梅?为什么?钟理困惑。每一次怒扇儿子的原因,无不是他的过失造成了损失、制造了混乱、带来了危险。所以,折掉的金钱、他内心的秩序、家里的安比他的亲生儿子还重要吗?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认为女儿雪梅是高于一切的?家里的物件儿、他搭建的秩序、他自身的安远不及雪梅的万分之一重要。
钟理恐惧的是:人很难改变自己的潜意识。而他的潜意识对儿子的认知又是什么呢?他爱女儿多于儿子,他承认,这不假。可他内心深处安置给儿子的地位、分出给儿子的爱让他惶恐。他那么像他,他那么黏他,他那么软弱……他像只胆怯的猫一样,蜷在自己身边,忍受着父亲的喜怒无常、残暴冷酷。
周六一早何致远早早上班去了,老马起床已经三个钟头了,家里始终没一点动静。门也敲了、戏也放了,九点半了还是没人起来,老马只能自己穿好衣服出去买早餐了。十点多大包包地拎回来以后,桂英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刷手机,仔仔抱着枕头还在屋里睡觉,漾漾跟个雷震子一样蓬头坐地、扣着鼻屎、嘴里妖声怪气。
“这叫过日子吗?”老马嘟囔着放好早餐,谁也不叫,自己先吃。漾漾闻着味儿过来了,饿得娃儿手也不洗抓到个包子径直往嘴里塞。到了快十二点,该是做饭的时候了,桂英转地儿躺在自己床上捧着手机还是不动弹,老马催了两回才慢悠悠地出来了。
到了客厅沙发扑通一声又躺下来抱着手机看,见老头盯着她眼中带怒,桂英不忘冲着老头振振有词:“十点才吃了早餐午饭急什么?”
“那你这晌午饭吃到几点?”老马皱眉问。
“晌午饭肯定是吃到晌午!现在是中午!你要搞清时间点儿!你在村里吃晌午饭不也是两点多吗?急什么呀!”
“懒得很!一!”老马龇牙咧嘴地完,气得挤眉弄眼,不想跟她多掰扯,起身去阳台摇椅上坐着顺气去了。
“我怎么懒了!我这一周没上班吗?这两周家里攒的家务是谁干的?我需要一个启动的动机!你下地干活前不也是先抽烟嘛!”桂英嘟囔着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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