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理智与感情之畔（一）(第 3/4 页)

    云苁立马红了眼眶，竟是跪了下去，苦嚎道：“小姐……是我对不起小姐——我错了，蓉儿，我错了……”

    云蓉本就不是心软之人，可是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那样嚎啕大哭着忏悔自己的错误，也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将云苁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道：“不是我狠心要这样教训你，实在是你的态度让我忧心。时至今日，你比我更加明白小姐的处境，她的身侧是危机四伏啊！我是铁了心要站在小姐这边的，若是有一日你……我也会很难做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的……蓉儿，我不会的啊——”云苁听云蓉这样说，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登时白了脸色，近乎于哀求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云蓉也红了眼眶，抱着云苁一声声哀切地低低地应着。

    “蓉儿，我……我去给小姐道歉，小姐她不怕日子有多苦，她怕的是伤心啊！无论她是怎么想的，我都要……都要告诉她，这辈子，我再也不离开小姐了！”云苁忽然放开了云蓉，哀求的眸子落在云蓉的眼中，是那样地恳切，亦是那样的无助。

    云蓉在心里狂呼：我懂的，我懂的……苁儿，我懂的。我们都是被丢弃的孤儿，是夫人跟小姐给了我们第一缕温暖，这么多年来小姐对我们的好，对我们的关怀与体贴，如今还为我……怎么才能够报答啊！那时我们的救命稻草，我曾经与你一样，不知道若是这辈子离了她是否还能够得到一丝丝的温暖。遇上了他们兄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能够遇上小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伸手替云苁拭去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去吧，好好跟小姐说说，小姐有多心疼你，你比我更加清楚。”

    云苁身子猛然一震，是啊，有多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啊！

    云蓉将冰粥端起来交到云苁手上，微微笑了笑，道：“去吧，顺便带上我的心意，我们永远都站在小姐的身边。”

    云苁点了点头便接过冰粥追云彻去了。

    云彻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总是喜欢将怒火迁到别人的身上。她努力地告诉自己她还有活着的意义，她还能够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可是，那日里陆吟双对她说过的话仿佛魔音一般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散，像是一根根带毒的触手一般狠狠地揪着她的心脏，牵着她所有的思想，一遍遍地告诉着她：这个世界于你，等同于地狱，所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那么多人因为你而伤心，那么多人因为你而死亡，那么多人盼望着你能够立刻死去……你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人，你的存在只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灾难而已……

    狂奔在无人的林荫道上，直到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再也跑不动一步了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浑身都没有一丝力气，也顾不得会沾染上泥土，云彻直接坐在了地上。

    心，揪地生疼。

    陆吟双，那个女子说要她活着，却说出了那些让她恨不得立马死去的话。她明明觉得与那个女子时同病相怜的，她们两个的心境同样孤独、同样无助、同样荒凉孤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呢？

    “娘亲，我该死吗？”云彻低垂着头颅喃喃自语道，此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的整个人都埋在了挣扎与绝望之中，可是那挣扎却是那样地微弱，微弱到几乎没有挣扎的迹象；而那股绝望却冲天而起，泛着亘古的苍凉与冰冷的黑暗，深浓到几乎无法呼吸，就那么紧紧裹着她的身子，紧紧扼住她的咽喉，紧紧攫住她的心脏……

    “娘亲，我明明说过，娘亲去了，我的心便是死了。可是……”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她想哭，可是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爱哭的她再也不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爱哭的她再也不会哭了。哭是一种本能，她几乎已经丧失了，她都已经感觉不到她还是一个人了。“为什么我还会这样痛呢？娘亲，原来我也是胆小鬼，我渴望着生，也渴望着死，我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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