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理智与情感之畔(二)(第 1/3 页)
“两个选择,娘亲的棺木或者是皇位。”女子的嗓音干涩而沙哑,喉头带着颤音,但是那语气却分明就是冷寒的,带着些决绝。
君皇看着女子那没有半丝笑意的脸庞,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好似大哭了一场,此时眼睛里还泛着些水雾。心下竟是狠狠一抽,他不知道女子原来也是会哭的。
现在站在他的面前的是他与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女儿,那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是即便要走都不忘带走的女儿。当初她竟然将这个女儿送到了九牧的战场的时候,他不明白,那明明是她心头上的肉,可是她为什么舍得丢弃在战场上不闻不问呢?后来他知道了,她竟然与九牧的镇国将军梁延秋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那个时候他几乎就要疯掉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她的通敌叛国而与她决裂的,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呢?
他承认,他当时是丧心病狂了,竟是控制不住力道地钳制着女子的手臂,恶狠狠地道:“你就是一朵罂粟花,外表美丽却内心藏毒。你是这个天底下最狠毒的女人,你那丑恶肮脏的心灵是怎么也无法被那伪善的面具所遮掩的,总有一天你会爆发出自己的本性,全世界都会厌弃你,然后离你而去。你是注定了要被万人唾弃的,你是注定了要下地狱的。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那代价绝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承担的,你那样可恶、那样肮脏,这个世界都容不下!”
他闭上了眼睛还可以想起当时他那恶毒的表情,像是地狱里穷凶极恶的恶鬼一般,憎恨着整个世间,憎恨着整个世间的一切,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他恨不得毁了整个世界、整个人类。可是,他还有话没有说出口,他想告诉她,我同你一样肮脏不堪,所以我们是天生注定的一对,放弃那些男人吧,只有我肯陪你下地狱,也只有我配陪你下狱。别妄想着挣扎了,我们都是肮脏的人,所以下地狱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可是他早就没有机会了,不是吗?他翻遍了整个中州,他找遍了整个九牧,他寻遍了整个中原,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他常常会发狂地想念着她,想念到恨不得剖腹挖心,挖骨去髓。他想,若是没有心会不会更好一点呢?人都是入了心才能够想念的,若是没有了心是不是就不必再忍受那种思念之苦了呢?
她一直都是他心头的伤痕,随着时间的累积不是愈合了,而是越伤越深。那伤口一日一日地扩大着,那伤口一日一日地腐烂着,那伤口几乎横亘了他整颗心脏。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会撞碎了那颗心,他不是贪生也不是怕死,只是还想要在见女子一面而已,在他的有生之年哪怕只是再看女子一眼也好啊!可是上天竟然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他苦心算计着,他以为她是极疼爱这个女子的,所以他将女子逼了回来,他曾经告诉清逸就是暴露了也要将她给逼回来。
他苦心算计了这么多年,让清逸去接近这个女子,为的到底是什么啊?他都有些不明白了。只是在那些权势地位面前,他的心冷了、硬了;而在女子面前,他的心碎了,碎地鲜血淋漓。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在那一刻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可是什么都晚了,什么都完了……
当他从女子口中听到她已经去了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跟着去了。可是他不相信,明明他还活着,即便活得狼狈依然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那个女人——他的挚爱,竟然在五年前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怎么可能呢?人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地死去呢?可是那个女子冰冷绝望的眼神分明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那样深爱那个女人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于是他的心再度动摇了,他有些后悔算计了女子了。原本他以为就是恨着他也是与那个女人有牵扯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又有谁能够代替她来恨自己呢?没有了,也不会再有了,自己已经老了,即便年轻着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子了——即便那个女子比她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也不可能再爱上了。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么一个女子,揪着他的心脏,捏着他的软肋,让他拒绝不得。
当他知道那个女子竟然是梁家的小女儿的时候,他几乎是悔恨地连杀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倾儿,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你呢?我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啊!你是信任我的吧?所以才不会解释。可是当我误解你,说出那些足够让我悔恨一生的话的时候,你是真的伤了心、死了心的吧?到头来竟然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到头来竟是我的不信任断送了我们之间的牵扯,到头来竟是我害得你生无可恋。你说过的我没有爱过你的话是气话吧?若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那样爱你呢?你可知道君儿在跟我这样说的时候我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在听吗?倾儿,你是恨极了我的吧?若非你怎么会这样报复我呢?
倾儿,我们终于还是错过了啊!现在我们的女儿,曾经陪我们度过了那样的快乐的时光的孩子,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你的棺木和皇位我要哪一个。倾儿,你说我该怎么选择呢?
“选还是不选,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从来都没有耐心对着让我憎恶的人多一分一秒的时间。”云彻微微转过身子背对着君皇,声音又轻又冷,像是寒日里的微风,分明是温柔的,可是那寒意却怎么也无法忽略,紧贴着皮肤,撕扯着皮肤。
娘亲,这算是成全你的心愿吗?一个唾手可得,一个却飘渺着再也无法握紧,你说他会选择哪一个呢?若是我,我又会选择什么呢?
君皇张了张嘴,喉结蠕动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云彻已经很是不耐了。她以为这个问题就算是再难,他至少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的,就是那理由差强人意也好歹是一个答案啊!若是回答不出来那又算是什么呢?女人与江山两难割舍吗?君腾啊君腾,若是如此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呢?现在人已经去了你却犹豫了,到底还是老了啊!
“我知道了。”云彻微微叹息着道了一声,其实这样的结果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娘亲,就算是你去世了,你在那个男人心中的地位也与江山一样重,我可以这样认为吗?或许你会觉得很讽刺吧?明明活着的时候已经被抛弃了,可是去世了却反而被更加重视了,他看中的到底是你的人,还是那段情呢?难道真的如你所说,这个男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没有爱过任何人,只是拿着那些女人——包括你做掩饰而已,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全天下。
“君儿……”君皇急忙开口,那声音却又苍老又沙哑,好像垂垂老矣的风烛残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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