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送你一面铜镜(第 4/4 页)
嘶哑的怒声,却难掩其间的恐惧,这是第一次安夙看到这个女人也会有如此崩溃的表情,不,应该说是看到她的崩溃的样子,就连当初在幽州被她废去全身经络变成废人,这个女人也没有半丝的崩溃表情露出来。
反而那时候的她还能出言挑拔,还能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凭此足见这个女人的心性了,可原来她竟也有害怕的东西么?原来她也如此在意她的美貌?那她是不是早就该毁了她的容呢?
那样她是不是就可以早些看到,她如此崩溃的表情?不过她的反应倒也算不上奇怪,应该说是再正常不过,毕竟她想这世上不管是男还是女,怕是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平静的接受变成这样的自己。
安夙想着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绚烂,她不止未让人搬开那硕大的铜镜,反而她踏前了一步,伸手落在女人下颚,强行扣住她的头,逼着她正面直视着铜竟看清铜镜里的影象,她看着女子紧闭眼帘不愿睁开,猛的凑进女人耳边。
她红唇轻勾,吐出的声音多了丝丝的魔魅与蛊惑:“你看看,如今的你连你己都是如此的嫌弃,都如此的厌恶,都如此恐惧,甚至连你自己也不敢多看一眼是不是?你觉得这样的你还能出去见人么?”
“是个人都不会愿意看见你了,反而你想护的人,我想他的身边应该是不缺女人才是吧?说不得你在这里受苦而她与哪个女人风流快活呢,你还是不信我的话是不是?呵呵,我记得我那个小堂妹,就长得极是娇俏可人,我最后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有十一岁而已。”
“不过,却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尤其她还有着天生过目不忘的本领,难怪当初你会起了爱才之心,夏候雪瑶,当初你看中她将她收为己用,可当初苍澜阁被武林同道联手围绞覆灭,我的人却并没有在苍澜阁里找到她,幽洲城破之后她亦未曾现身过,我倒是很奇怪她现在会在哪里?”
安夙柔柔的问出数个问题,却是让夏候雪瑶猛然间张开了眼睛,女人阴冷的眼死死的瞪着安夙,安夙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满是烂肉组成的脸,和那双满是怨毒又挟着诧异的眼睛。
蓦然间笑出了声:“怎么,觉得我问得不对?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并没有被我们人的找到?她也没有死?这可当真是个令人意外的奇迹,苍澜阁的主人竟会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下落。那当初那个在明镜锋崖底救走你的人又是谁?难道竟然不是她么?”
“你说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你会不会告诉我,安若雪她在哪里?怎么样可以找到她?还是你想看着她就这样取代你的地位?你现在被囚禁在这里,相信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只会将你遗忘,我倒是忘记了,你手中应该不止那一枚玲珑玉骨吧?”
安夙说着微微的挑了挑眉,能够用玲珑玉骨来诱敌引她出来,以她对玲珑玉骨的执着看重,她手中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有一枚。就不知七枚到底有多少落在她的手里,此时又是否还在她手上?
她想总还有在她手上的,否则她不可能一直这样咬死口,大概就是因着玲珑玉骨,以为自己手里还捏着可以救自己的筹码,所以,她还在期待着有天能够从这里走出去,还在期待着有天一切都能回到过去?
可惜她的美梦和期盼怕是注定要碎成满地的瓷片了。
她想着便也道了出来:“原来你竟然真的还在期待着,期待着他们能够将你救出去?可惜的是毒王已死,你觉得就算他们将你救出去以后等着你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这世上又还有没有人,能够替你恢复你过去的容貌,和过去的完好健康的身体?”
“估且当你还有这个机会好了,我们当毒王他还有徒弟,就当人削骨易脸术的秘密仍旧有人知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还能不能等到那天?你又有没有想过要等上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三五十年?红颜虽娇美,亦难抵时间,再美的女人到头来也逃不过只是红粉骷髅。”
看夏候雪瑶仍是那般望着自己不言不语,安夙凝着她有些恍然的眼神,松开钳制着她下颚的手,接过樱洛递来的雪白帕子拭去手上的血渍。
这才接道:“三五十年太久,都说十年已是生两茫茫,更何况是那么久的时间呢?待到那时,原本是你该享的荣华富贵早就被别人享尽,原本应该是你所拥有的一切她们大概也都已用尽,包括原本属于你的地位,原本属于你的人,总之就是你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属于你,都会成为别人人的。”
“虽然我很想将他们抓出来,可你若当真不说那也无妨,对我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损失,你的玲珑玉骨我并不想要,七枚只要我毁一枚你们便是拿到其它所有的也都没有用处,不是么?”
“而我有的是时间能找到他们,只是你恐怕却是再没有那个机会能够亲眼看到了,不过倒也无妨,到时我除掉她们当是为你报仇如何?好了,今夜我们两已然聊了许久,再聊下去天就要亮了,我要先离开,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再叫人通知我。”
“提醒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千万别连机会都没等到就断了气,那样可就当真是太不值,当然了你也可试试看咬舌自尽,不过我想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么的幸运,都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没有玲珑玉骨在手,你若死了的话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我会找来绝世高僧将你的魂魄钉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只能在地狱受尽烈火油烹之苦,呵呵,我们不妨试试,我倒是,很期待这个结果……”
女子的笑声极是清扬悦耳,在幽暗的囚室里亦格外引人嘱目,那吐出的字字话语却是让人不寒而粟,她看着夏候雪瑶脸上笑意绚烂,说完转身离开牢房跨出囚室,冰冷的铁门最终被嘭一声被严丝合缝的关闭。
她转头透过铁门上那四四方方被掀开的小铁窗,可以清晰的看到被那明珠点亮的囚室里,血乎乎的女人面前仍旧摆放着那面硕大的铜镜,很显然的那东西不可能再会有人去移开。
剥皮割肉,喂食野兽,周而复始……
对夏候雪瑶这样的生性阴狠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极强的女人来说,自然是种很好很好的折磨,如今她想她只会更加的痛苦,那种希望被打破的绝望,那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占有的怨恨与嫉妒,自然还有那求生无望,求死却不甘的现实和日日看着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像是个怪物,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才是最最深沉的折魔与痛苦。
如是才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倒是没想到他的手下挺多变态折磨人的方法,可是不得不说,看着女人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盘旋许久都未曾消散,她凝了半晌转身离开了通道。
而那囚室之中,光滑的铜镜里,被缚着铁索的血乎乎的女人,眼神仍旧透着几分的呆滞与恍然,直到铁门外那道道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她却仍旧是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安夙并未去多想夏候雪瑶,想要从那个女人口中套到消息显然不易,她没指望着这一次就能让她开口,他们彼此仇恨敌视,都希望将对方打垮,直至不死不休的死敌,她更不会轻易的告知她想知道的那些事。
可是只要她心有不甘,她总是会有机会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