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合宜花囊(第 2/2 页)
荆瑾幽幽道:“方才我还想,二两合宜花,怎能全部加在汤里。却不料原来是藏在这花囊里,等着被搜身呢——若是我敬献给了祖母,岂不是连定国公府陷害一个庶妾的诬赖也要出来了?”
李氏站不住了,搜身是她提出的,荆瑾胡编乱造的时候又说那丫鬟是她派来的,她若是被荆瑾咬下水,凭一个构陷定国公府之罪,这一辈子可就废了,更别说她的孩子荆琅的仕途!
李氏道:“口说无凭,瑾儿。你须得拿出证据来。”
荆瑾道:“证据?这花囊可不就是证据?”
李氏:“自己随便缝一个花囊当证据,就说当家主母陷害与你,你怎么这般恶毒无理?”
那学徒又端详了下花囊,磕了一下头道:“老爷,江老夫人,这花囊用的药是挂在瑾儿小姐名下没错,可这缝制的绢布却是府里新进的雅绢,价格合中,又大方得体,素来是留着赏给各屋里的通房大丫头的。瑾儿小姐一个女孩儿,我实在想不出,哪来的大丫头能领这雅绢……”
江老夫人撑不住笑了:“多谢你慧眼了。也是我家瑾儿厉害,一个无兄无长的女孩儿竟在这荆府里领着雅绢了,是不是偷养了通房男丫鬟?”
江老夫人调笑着,荆家众人却已看向了管家的李氏。
李氏听着这花囊来历,只觉脸上滚热,犹如五雷轰顶。
府里两位老爷都已经有了正室,这一代最大的少爷荆琅才刚要纳通房丫头,这雅绢的调用能从哪里来?不过是她以这通房丫头之位笼络各姨娘房的小丫头时,想着小雅名字,便取了些雅绢边角裁了块手绢给她聊表些意思。
荆瑾怎么敢诬赖她是主谋?到这时,李氏算是终于明白了。
因为她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她将小雅紧紧牵着碧涛阁和孤竹院子,本想着纵使查出来蒋氏之事不是荆瑾一人之过,也不过牺牲一个丫鬟一个姨娘罢了。却没想到这小丫头胡编乱造了一个蛮丫头和可怜小姐的故事,拿出了一个她都茫然不知的花囊,便将一个妙计变成了一场可笑的弄巧成拙。
她说荆瑾害了姨娘,荆瑾说她害了姨娘还想陷害定国公夫人;她给荆瑾布了一个陷阱,荆瑾沿着那个陷阱施施然在她身边挖下一个更大的坑。
原来的陷阱很复杂,从蒋氏辱骂处开始,处处皆是算计,但是这个新的坑很简陋,坑里只有一个花囊,和一堆半真半假的胡说。她说是李氏指使的——然后花囊被发现是雅绢。“是李氏指使了一切”变成了真的,于是其他的诸如构陷定国公府之类也跟着变成了真的。
荆瑾含笑看着她:“我恶毒无理?如今证据在此,我倒要和夫人好好说上一说。夫人自己支使了那些个丫鬟,却非得赖在我头上,真当我柔弱可欺不成?更别说那与蒋氏有怨之事,莫须有之事,蒋氏张扬,夫人难道就不恨么?再说那乳鸽汤,我经手的可只有祖母的这一碗,隔着大半桌子,我还能隔空投毒不成?更何况我上桌时才知道蒋氏有孕?”
她敲了敲桌子,眉眼带笑:“夫人,构陷罪名,也要讲究手段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