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乖,叫我榕斓(第 4/4 页)
所有的不信任,所有的仇恨在见到男人奄奄一息那一刻,尽数瓦解。
她低着头,再一次哽咽了声音,“和尚……”
男人清冽的声线响彻房间,“叫我榕斓。”
指尖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直逼她的双眸,语气带着蛊惑,“听话,叫我榕斓。”
他有多想听到她喊他的名字。
在是阡冶时,便想着,她喊榕斓时的模样。
秦陌芫抿唇,头微微一弯,挣脱男人的禁锢,调侃的逗了一句,“和尚。”
男人轻笑,大手将她箍进怀里,带着威胁的音调蛊惑,“唤我名字。”
她摇头,挑眉挑衅一笑,“你喊个小爷听听。”
眼前蓦然一暗,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她的笑颜愈发的明艳。
*
淅沥的雨水溅落,一抹身影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幽远的望着城外。
视线聚焦,像是在注视着一处方向。
男人负手而立,双手紧攥成拳,薄唇紧紧抿成一道冰冷的线条,剑眉下的黑眸,似是卷腾着暗沉的风暴。
童豆豆立在一侧,看着远处的方向,稚嫩的声音有些惊慌,“白大哥,秦哥哥被阡冶他们的人带走了,咱们不去救她吗?”
那日凤城外,他亲眼看着秦哥哥被他们打伤,打下陡峭的斜坡。
如今又被明净抓走,白大哥却无动于衷。
淅沥的雨水溅在城楼上,深寒的潮气扑面而来。
白梓墨望着远处,心底深处的沉沦渐渐破碎,亦如万千尖刀,刀刀蚀骨。
她终究还是去了。
终究,还是舍不得诸葛榕斓。
原来,那个男人也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的心终究是爱着诸葛榕斓,即便一开始他便利用了她。
为何先认识她的人是他,一心为她的也是他,到最后,他却亦如旁人。
雨幕中,男人忽然问了一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童豆豆懵懂的摇头,不知何意。
白梓墨自嘲嗤笑,他作何问一个孩童?
也许,秦陌芫对诸葛榕斓便是一见钟情。
为何,那人不是他?
闭上双眸,压抑着眸底的暗沉涌动,紧攥着的双手青筋暴起。
城楼石阶,一抹身影一步一步的缓缓上来,一袭淡粉色衣裙,藕臂挽着轻纱。
双手指着油纸伞,雨水溅落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凉风裹着潮气袭来,将她的青丝吹拂。
女子渐渐走上台阶,将雨伞收起,双手交握在身前,莲步轻移而来。
走到白梓墨身边,与他一同望着远处,看着淅沥的雨水,漆黑的夜幕。
男人声音疏离,低沉冰冷,“你来做什么?”
笙筝脸色微白,挑唇一笑,笑意苦涩,透着几许苍凉。
她问了一句,“梓墨哥哥,你可曾爱过我?”
白梓墨眉心紧拢,毫不犹豫的回道,“从未。”
从……未?
他竟然回答的这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原来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人自作多情。
十年的痴恋,十年的等待,换来的却是如此冷漠对待。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她伤了慕容芫。
自从那日起,白梓墨再未对她笑过,亦是未在与她说过话,即便是一个招呼,也懒的打。
她冷笑,终是止不住泪水滑落。
转身,痴痴的看着男人,“梓墨哥哥,若是我利用大哥的权势逼你娶我,你会娶吗?”
白梓墨神情凛然,低冷道,“不会。”
又是毫不犹豫,如此坚决的回答。
她脚下踉跄了几步,伸手扶住冰冷的城墙,水眸疼痛的看着俊美如斯的男人。
究竟怎样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
究竟怎么的女子才能让他为之动容,展露笑意?
她知道,那个女子至始至终都不会是她。
闭了闭眸,她紧紧凝着她,问了一句,“日后我若是再伤了慕容芫,甚至杀了她,你也会杀了我吗?”
她笑了,自嘲,悲痛。
从她来这,男人从未转身看她,却在她提到慕容芫时,终于转身了。
男人冷厉的凝着她,语气沉洌,“若是你能安分乖乖做你的将军妹妹,我也会将你视作妹妹对待,你若敢动太子殿下一分,我便夺你命,甚至让整个将军府陪葬!”
好狠……
笙筝哭着摇头,再也忍不住这种剜心之痛,上前揪住她的衣襟,嘶声怒吼,“白梓墨,你何必要当慕容芫身边的一条狗?她现在是太子,不代表她有能力坐上皇位,到时她失了势力,你,甚至是你们白府,也会跟着遭殃!”
她咬着牙,哭着吼着,“值得吗?为了一个草包太子,你值得吗!”
白梓墨攥住她的手,将她的指节掰开,黑眸冷厉的望进她的眸底深处,一字一句道,“我白梓墨穷其一生也会护住她的太子之位,助她坐上皇位,她生我生,她死,我亦不独活。”
男人一字一句,仿佛尖刀般狠狠刺进她的心,寸寸割裂。
笙筝痴痴的笑了,后退两步,失落摇头,“原来我与你这么多年的交情比不过相识几年的慕容芫,原来在你心里,我连一个男人都不如。”
她抬头,目光冷冷的盯着白梓墨,深寒的雨夜里,她哆嗦着身子,“白梓墨,你别后悔今日的选择,他日,我笙筝亦是,穷其一生也不会放过慕容芫,就凭她是大哥的仇人对立,就凭——”
她抬手,指向他,指尖颤抖,“就凭他是你白梓墨在意的人,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
最后两句,她嘶吼出声,声音夹杂着丝丝寒意和彻骨的杀意。
双眸在夜里,萦绕了浓浓的黑,令人心悸。
男人长剑挥动横在她脖颈处,黑眸微眯,泛着寒彻,“你敢!”
笙筝仰着头,冷傲扬眉,单薄的身躯僵直着,“你看我敢不敢!”
白梓墨神色冷厉,剑眉下压抑着裹着风暴杀意的黑眸,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笙筝踉跄着脚步,渐渐后退。
忽然脚步顿住,取出怀里草风筝放在手心。
男人拧眉,紧抿着薄唇,握着长剑的手有些薄颤。
笙筝低敛着眸,看着掌心的草风筝,低低一笑,笑意说不出的沧桑悲凉。
“这是你当年离开祈安城时送我的,你亲口告诉我,等你回来,再带我继续放风筝。”
她闭上双眸,掌心紧紧攥起,手腕一扬,将风筝抛了出去。
看着弧形坠落在城楼下的草风筝,笙筝冷冷的看着白梓墨,“从今以后,我笙筝与你白梓墨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她渐渐后退,眸底的痴恋随着脚步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冰冷,仇恨。
转身,顺着石阶而下,每一脚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大雨落在身上,打湿了衣袍,冷了心。
她抬头,望着漆黑的雨夜,笑了出来。
雨水混着泪水滑落在地,溅落在地的雨声掩盖了她的哭声。
白梓墨丢掉手里的长剑,紧抿着唇看着消失在石阶上的女人,黑眸低敛,情绪复杂。
童豆豆脸色微白,走到他身侧,伸手握住他的手,担忧道,“白大哥。”
白梓墨声音低沉,透着疲惫,“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