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人(第 3/4 页)

    饿着肚子狂奔到厂里，一身臭汗，来不及洗什么了，马上就到上班的点了。我赶紧冲到我的车间外，指纹打卡，正好七点，心里也松了口气。然后，就特么跟军事训练过似的，一头扎进车间里，换上蓝领工服，拿了加工单子，开工！

    我是做板材切割的，那切割机声音嗡嗡嗡，切材料时滋滋，耳朵被强尖得不行，粉尘又大，戴了口罩也不顶事。不出一个小时，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一身落尘。

    半上午的时候，车间主管进来了，皱着眉头，跟周扒皮似的吼我和工友们，都停下停下，到会场开会了，香总过来要训话了，都他妈给我精神点儿！

    是的，宋香梅不喜欢人们叫她宋总、梅总，因为谐音不吉利，叫香总那就是高大上。每周一，她都要从办公区那边过来训话，这都是惯例了。

    我怕她认出我来，连口罩也没摘，而且把平时偏分惯了的头发抹下来，搞成了刘海遮眼形。这样一来，她还能认出我是个卵的黄海波么？

    说是会场，其实就是我们厂房后面的大仓库，用来堆放原材料和成品的，但有很大的一片水泥硬化地。前面做个高台子，就是讲话台了。

    我们三百多号蓝领普工，很快就从各个加工车间里出来，聚集到了仓库里。那时，台子上已经架起话筒了，喇叭也接上了。

    没一会儿，宋香梅来了。一身职装，雪白的短袖衬衣，紧身型，绷的事业线突出，A4小腰更修长无比。一条黑丝贴身小短裙，美腿白亮修长，配着高跟鞋，身材简直是美炸了。

    她一副素颜也美极了，跟个十八九的大姑娘似的容颜。吊着耳环项链，戴着名表，挎着个LV包，冷着一张美颜脸，简直是傲艳冰山女神似的。七个车间主管和我们厂长杜晓伟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边，一副副哈八狗的样子。杜晓伟还陪着笑，在说着什么。

    我故意站得远，在倒数第二排，倒也是不想和她近距离接触。心里不禁冷笑，这时候出场这么冷傲干什么，谁知道你个贱人私生活多么烧呢？

    宋香梅往台上一站，扫眼了全场，突然在话筒面前一声暴吼：“右边角落里那个眼镜，干啥呢？”

    我们寻声望去，靠！是土豆！

    这家伙是和我一起应聘进厂里的，但不在一个车间，我们关系好一点。他脸上有些青春发育后遗留的凹坑，所以叫土豆，戴着小眼镜，在那一声吼之中，吓得猛的抬起头来，浑身一哆嗦。

    然后，他就惨了。

    宋香梅把包丢给厂长杜晓伟帮她拿着，走下台来，冲到面前，一巴掌扇飞了土豆的眼镜，骂道：“大周一上午，你就给我站着也能睡？昨天晚上干啥去了？做贼了？偷啥了？我花高薪聘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睡觉的吗？要觉得不爽，可以滚蛋！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劳力，懂不懂？多好的工作机会，不珍惜吗？你们这些混帐，工作上给我……”

    妈的，不仅土豆被骂，我们大家都跟着挨了。她站在那里，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吼得个不停。厂里的男人，哪个不恨得想怼死她呀？可这年头有份稳定的工作不易，也只能忍了，都特么习惯了。

    最终，土豆被当场宣布罚款五百，罚得都快哭了。宋香梅那一巴掌也扇得大力，眼镜鼻梁架那里都挂出血了，不过血一会儿就没流了，但眼镜是摔坏了。

    宋香梅骂完收工，叫土豆赶紧滚出去配眼镜，别耽误了工作，回头去财务领二百的眼镜补贴。土豆近视左右各七百度，看不见。她又冲我们吼，谁跟他关系好的，送他去一下，别让车给撞了。

    没人响应。见状，我还是低头举了手，宋香梅便对我吼了声：赶紧滚，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也懒得听她每周一上午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训话，耳不听，心不烦，赶紧拉上土豆出去，骑上他的摩托车，送他去配眼镜。

    路上，我问他怎么大上午的就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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