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 3/4 页)
我和师父两人坐在门槛上看雨。
我是山海拔很高,山路蜿蜒曲折,放眼望去全世界都在脚下,癞蛤蟆在泥泞的山路上蹦跶。
我看的是大雨,师父境界比我高,他看的是寂寞。
师父伸手指向蒙蒙烟雨中的翠绿远山,跟我说:“看,像不像妙龄少女的眼波和眉峰?”
我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老是喜欢用女孩身上的部位来做比喻,比如说瀑布如青丝秀发垂下,远山如腰肢曲线起伏,湖泊如眸涟漪似眼波。这个放荡……不对,放浪的老和尚一本正经地好色,却色地莫名诗意。至少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比方:看,那座山像不像施瓦辛格的臀大肌?
我层次太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师父不一样,他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都是女人。
在他眼中除了真正的女人,全世界所有的美丽景物都能是女人。
我没有这样的境界。
一只癞蛤蟆爬上寺庙的门槛,我俯身把它抓住想捏死,想了想又放掉了,它落在脚边的泥水坑里,愤怒地冲我嚎叫:我操你有没有人性啊?还把身上的不明乳白色液体射在了我的鞋子上。
我抬脚把它揣进菜地里。
有人撑着伞在山路上踽踽独行。
那是一个白衣女人,脸上戴着面纱,雨水顺着伞沿倾泻而下像是断线的珠子。
天上的暴雨大到可以冲垮山坡引发泥石流,但她跨过水坑却依旧不沾丝毫尘土。
女人顺着蜿蜒的山路一步一步上来,慢条斯理。
她跨进寺庙的山门,目不斜视地越过我和师父,收起雨伞踏进大殿,雨水沿着油纸伞汇聚,滴落在地板上。
“刚刚过去的是观世音菩萨么?”我撑着头望着门外。
“不是。”师父回答。
“那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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