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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真真睡得鼾声四起时,她还踢踏着拖鞋下楼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助眠。好不容易等凌晨睡下后,又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
一下回到了高三那年她站在讲台上领读英语,一下时光又扭曲跳跃到了研一实习期她第一台手术做术前访视的那间病房。
完全不同的时间点里,唯有温景然模糊的影子一直飘忽在她的梦境里,像挥之不去的一个光点,也像站在时光长河里的一尊雕塑。
这种脚踩不到底的虚无感,惊得她一夜都没睡踏实,可难得入梦又舍不得醒来。僵持了一整晚,直到晨曦破晓,她才勉强睡了个安稳。
这样下去不行……
她皱起眉头。
温景然这件事拖得太久了,就像是心里梗着一根迟早要拔掉的刺。
不处理时,她总是心心念念想拔掉它,可苦于在门诊挂了号还在诊室门口排队等医生,时间未到。
甚至,她心里最隐秘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不想拔除的念头。
如约双手拧着安全带,有些不安地侧过头。
额头刚挨上冰凉的窗口,便感觉到车速稍缓,随即一只手扶着她的脸颊托着她的下巴往离靠了些。
她睫毛抖了抖,到底还是没睁开眼睛。
她睡了一路,到家时,正好赶上饭点。
应老爷子是知道他们两今天下班后直接去看车了,下午在公园遛弯完回来还怕华姨忘记,特意叮嘱了好几回,让她晚饭把温景然的份额也给算上。
吃过饭,如约借口太累需要休息,先上了楼。
沈灵芝和许医生明天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晚上两家人要一起聚个餐,夜班就托给如约暂代大夜班的上半夜,等她忙完就来接替。
所以,她的确需要好好养精蓄锐,应对明天一整天的工作。
等如约洗完澡,站在窗口吹头发时,听得院子里引擎声响起。她犹豫了会,还是拉开窗帘往窗外看了眼。
停在院子中央的那辆白色路虎车灯刚亮起,尾灯飘红,正半刹半退地从院子里倒车出去。
应如约松开手,手中薄纱质感的窗帘如水般倾泻而下,很快就把掀起一角的空缺补得严严实实。
——
隔日甄真真苍白着脸,黑着眼圈下班回来补觉时,应如约刚睡了安稳的一觉神清气爽地出门上班。
甄真真把她送到门口时,一脸的不忿:“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应如约勾起她的下巴摸了摸她嫩滑的小脸蛋,笑得就跟街边的地痞流氓似的:“我就知道你现在像被迟盛给榨干了。”
甄真真受迟盛毒害已久,这会听到他的名字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调戏如约的兴致也没了,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进屋补觉。
小邱术后随访的排期也正好到了,重新回到手术室,见到如约就跟见到亲人似的,搂着她就没撒手。
至于一个星期前的事……谁也没提起。
明天有台普外的手术,如约需要去做术前访视。
下午三点,应如约先去护士站拿病人的病例。把病例递给她的是医院有名的“百事通”李晓夜,她笑眯眯地称呼了声“应医生”,语气很是熟稔地寒暄道:“这台手术的麻醉医生是你呀,病例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麻醉科的医生下来拿。”
应如约其实和她算不上熟,只是有幸成为过她口中的女主角,也打过几次交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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