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第 3/4 页)
他是第一个通知我的,比我爸妈还早,连他们都是在我接到陈鑫的电话后,匆忙赶到报停买报纸的。
我对朱女士近期的“工作能力”深表质疑。
我说:“谢谢你”。
他说:“不客气!”
这一天我的作文才出现在杨江晚报的犄角旮旯里,第二天“北京申奥成功”的消息就占据了各个报纸的头版头条。徐涛的愿望终于成真,奥运会终于要开到中国人自己家门口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专属的北京时间观看奥运会了。
我的整个暑假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乐梓桐全家去北京旅游,沙金霞住回了乡镇的老家,我们三个只能偶尔电话联系。田甜写信告诉我,她可能也要回老家了,本以为两年前的“下岗潮”躲过去也就好了,可谁曾想终究还是被波及了。
这个夏天我过得非常惬意,除了吃,就是玩。外公给我做了一个超大的风筝,比我人都高,天天带着我去田里放风筝玩,后来表弟看见了,吵着闹着说他也要。于是,风筝归他,外公又给我做了个秋千。把挑担的网绳系在后面小树林里间隔不远的杉木树上,既阴凉又宁静!每天吃完午饭,我就跑去后院的小树林里荡秋千玩,外婆有时会抱着一筐蚕豆,坐在木头小板凳上,离我很近,边剥豆子边同我聊天,聊的无非就是我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趣事,还有她年轻时候的回忆录。
外婆祖籍安徽宣城,小时候父亲帮隔壁邻居盖房子,从屋顶上摔下来,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了。当时还不满十岁的她,只能领着六岁的大妹,四岁的小弟,还有刚满三个月的小妹,去上海投奔他们的母亲。
当时她的母亲才生完孩子,奶水足,正给上海的一家大户人家做奶妈,可人家只肯供奶妈子吃住,谁愿意负担她从乡下投奔来的四个孩子?于是,她只好白天出去打散工,晚上领着弟弟妹妹睡在那户人家的弄堂口。
有一天,她接到个发报纸的活,就领着大妹一起去,留小弟在弄堂口照看妹妹。谁知道小弟嘴馋,跟着人家卖茶叶蛋的跑了,等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弟弟妹妹都不见了,急得哇哇大哭。后来好心人帮忙报警,弟弟是找回来了,小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太太,急得当场晕死过去,最后连奶水都没有了……
“那后来呢,一直没找到吗?”我明明知道外婆只有一个妹妹在上海,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哪里找得到呢?可能被哪个人贩子抱走了吧……哎,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哟!”外婆提到那段往事,总是唏嘘不已。
没有了奶水,只能靠帮人家带孩子,洗衣服,倒马桶赚钱,一个月赚的钱够吃就不错了,哪能像现在的孩子那么幸福啊,年年都有新衣服穿,还有书可以读……最后聊着聊着,就绕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题上来了。
“那你在大户人家的弄堂口睡觉,就没有什么奇遇?比如遇上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或是帮助了什么人,最后发现他原来是商界大佬,或是黑帮老大?然后他回过头来找你,感激涕零地说要收你做义女?”
电视剧里可都是这么演的!
“有铜钱宁额哪能看得起乡窝宁!”外婆对我的 “异想天开”总是哭笑不得。
后来的故事发展是,她在上海做马路工人的时候认识了我外公,外公那时候正巧也在修马路,于是俩个同命相连的穷人家的苦孩子,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再后来毛主席倡导“疏散城市人口,支援农村”,她就跟随外公来到了这个对她而言即使陌生,却要生活一辈子的城市。
所以伊一啊,等你长大了,一定要考到好的大学,然后杀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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