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相顾无言(第 3/4 页)
江灼华脸色不太好看:“只怕这一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早先我还道这小妖精没有心眼,此番看她病了,倒不知是真病假病,别是装病,惹得皇上怜悯,好借机和皇上相见!”
宜爱含笑道:“淑妃别急,法子多得是,只要在合适的时候用了,便什么烦恼都没了。咱们不用心思,别的人就会用心思,咱们不害人,别人就会害咱们,别说在这皇宫大院了,即使是我小时候,在我们小门小户家,我爹也娶了两个小妾,一天不算计,便一天安不了心。”
江灼华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珠串,道:“是啊,你们小门小户尚且如此,我父亲位高权重,更是到处乌烟瘴气,满府之中,连一串珠子,恐怕也是脏的,人生本就是苦的,不在这方面苦,便是在那方面苦,苦来苦去,守不到苦尽甘来。”
宜爱忙劝道:“淑妃不要灰心,等你坐上了后位,一切便都好了,到那时,谁还怕什么呢?”
江灼华看着窗外的月亮,道:“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月亮却受着一代一代人的仰望,看着多少人的忧伤、思念、欢乐,人毕竟是渺小的,即使成为了皇后,也难免一死,想想真没意思。”
宜爱的神色却清冷如冰,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虽然人人都要死,但活到最极致,爬到最高层,才算活得不亏,活明白了。若不是我出身贫寒,我也想争一争后位,但人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自知没有那个福气了,只愿辅佐淑妃一生一世,落个好结果,淑妃可千万不要灰心丧气,更不要妄自菲薄,总得想着以后的好日子才是。”
江灼华道:“这倒是了。”
突然间,宜爱神色不豫,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此番这件事,咱们都牵扯其中,只是那秦窅娘独善其身,从头至尾,完全没出现,岂不是便宜她了?”
江灼华冷哼一声,“她的出身,妹妹恐怕还不知道吧。她本为采莲女,十六岁被选入宫。皇上单独召见,看她跳采莲舞,双目深凹而顾盼有情,便为取名’窅娘’。窅娘善跳金莲舞,她跳舞时好像莲花凌波,俯仰摇曳之态优美动人,最有意思的是她用白帛裹足,把两只脚都缠的很小,跳舞时就在一朵莲花形状的舞台上,因此才受皇上的宠爱。”
宜爱轻蔑的笑道:“我说她那双脚,怎么那么小呢,不过她的身世,谁人不知呢,听说她原是官宦人家女儿,后因家势破败,沦为金陵歌伎。家势破败这种鬼话,怎么能信呢?不知什么腌臜男女生出的野种吧!”
江灼华亦笑道:“她生得苗条,善于歌舞,因此受皇上的宠爱。皇上诏令筑金莲台,高六尺,饰以珍宝,网带缨络,台中设置各色瑞莲。令窅娘以帛缠足,屈上作新月状,著素袜舞于莲中,回旋有凌云之态。皇上看了,喜不自禁。此后,窅娘为了保持和提高这种舞蹈的绝技,以稳固受宠的地位,便常用白绫紧裹双足,久而久之,便把脚裹成了红菱型、新月型,其舞姿也更为自然,美不胜收了 。”
宜爱皱眉道:“若论舞姿,谁能比得上淑妃您啊,您歌舞江南名曲《嵇康》,观众无不惊叹,哪像秦窅娘,把脚缠的不成样子,穿上鞋好看,脱了鞋,还不知怎样畸形呢,皇上恐怕也看不下去。若是天生的小脚,那还不算难看,后天缠起来的,算得了什么呢?”
江灼华道:“也难为她如此自虐,只为博皇上一笑!”
宜爱又道:“希望她缠足的同时,把心和行为也一并缠上,永远像这次之事一样,不要过问插手,只当自己是一个玩物便好,若是她几时坏了咱们的事,便是把自己裹在千金的厚布条里,我也把布烧了剪了,把她抓出来泄愤!”
江灼华笑道:“你倒真是个厉害人物,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睡了,你便回宫吧。”
说着,宜爱便告辞回宫,两人各自睡去。
第十章
却说仲宣死后,大臣们纷纷进言,要请禅师来作法,祛一祛宫中的晦气,于是,皇上便应允了,请了清凉寺的空岸禅师来宫,白天禅师作法劳累,傍晚时分,皇上便请了他,在南薰阁中下棋。
两人棋逢敌手,足足下了一个时辰,仍是不分胜负。却见空岸禅师突然笑道:“老衲要先取一局了。”说着,便落下了关键一子。
“那朕便输了。”皇上平和的看着空岸,“禅师棋艺精湛,朕自愧不如。”
果然,空岸一子落下,棋局已定。
皇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散乱的棋盘,淡淡不语。
空岸漫不经心似的说道:“皇上,可是为二皇子伤心吗?”
皇上点点头,道:“小儿四岁年纪,便骤然离世,想要不伤心,实在太难。”
空岸淡然道:“盖有生者必有死,有因者必克果,是以生死轮回永无休止。二皇子此去,只是新生而已,皇上何必伤痛?”
皇上仍然伤心:“虽说他得以新生,可朕终究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知道他成为了谁家的孩子,再见也是无缘,况且他若是流落到穷苦人家,不免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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