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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滑头鬼和巧克力糖(第 3/4 页)

    沉的贼实在的箱子里整齐的码着一摞书,宗象礼司拍了拍箱子,面无表情的吩咐她:“这是你接下来一周的读书清单。”

    铃木园子:你都把书扛来了还说什么清单,一张书单我可以撕了,这一堆的厚皮本子我怕是要直接死了。

    “读书笔记,观后感,相关资料整理,还有最近的俳句练习,再追加三分硬笔字帖,记得全部做完,下周末我要检查。”

    园子的作业方式五花八门奇形怪状,折腾人于无形间,而宗象礼司的杀手锏很简单——只要一直保持量变,早晚会产生质变。

    一倍不行两倍,两倍不行就十倍。

    宗象礼司有条不紊的布置完了接下来的功课,虽然面色一如既往,但园子看他那神情……这摆明了就是想要互相伤害嘛!

    互相伤害了大半年,多少也就熟了,一开始宗象就像正常的家庭教师一样,每周出现两到三次,每次两到三个小时不等,帮园子安排读书计划,顺带给各种家长通知单签字。

    但到了后来,这个时间段就顺其自然的随意了起来,铃木园子在不需要参加任何考试的情况下,很是莫名其妙当了一段时间的年级第一。

    再后来,宗象礼司在铃木宅拥有了一件固定的客房。

    这天傍晚,吃完了饭的铃木园子拿着本散文集在阳台做功课,宗象礼司挂着一副耳机也出现在附近,两个被正在伤害着的人,只能通过对方毫无光泽的眼神来获得一点点微妙的安慰。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园子终于把书扔了,在宗象礼司出言教育她之前率先转移话题。

    “问我为什么会选择来铃木家当家庭教师?”

    园子见他的眼神终于从那本书上移开了,回头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假作兴致勃勃的样子准备谈心。

    宗象礼司整理了一下思路,终于开口说:“在现今的社会关系中,人情关系也是有着明确构筑体系的交流渠道,初见时,另伯父身边站着的人是面试部的主管,从主次关系上,明显能看出那位主管十分的在意他,这种情况下,答应另伯父的要求,明显有助于我给面试官留下印象。”

    “咦,好有心机……”

    “这与心机无关。”宗象礼司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我本来就是为了面试去的,为什么不关注一下掌握我命运的人的喜好呢?”

    “所以你就为了一个好印象,搭上了后面这大半年的时间?”

    “这只是第一点罢了。”

    他推了推眼镜:“我的成绩毋庸置疑,但录用后进入的部门全看分配状况,性格专业虽然有影响,但特长才是管理者关注的加分点,我的外表气质和性格都偏于谨慎古化,在按需分配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进档案室、户籍室、历史资料馆或是物品保管所一类的机构。”

    宗象礼司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就我个人而已,还是比较倾向于有激情、有起伏的行政工作,比如外交、或是安全外勤。”

    “我以为决定这东西的,是你大学学了个什么专业?”

    “专业选择是个三方妥协的问题,”宗象礼司并不在意她挑出的问题:“梦想、成绩和家人期许缺一不可,人只有在正式踏入社会之后,才拥有彻底的人身自由。”

    “哦,”园子打了个哈气,懂了:“你选的那个专业你不喜欢是吧?”

    宗像没有说话,看神态像是默认:“另伯父曾经详尽的向我介绍过他的后辈有多少优点,语言学习、尤其是纯正化口音的语言学习,需要正确的指导和足够的语言环境,我没有余裕和精力同时寻找四五个会讲日语的外国人,报学习班根本达不到我想要的学习目标。”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铃木园子。

    园子很懂的跟着点了点头:“我就是个多功能语言培训师?”

    “我认为这是个互相进步的过程,”宗象礼司想了想,说:“你说意大利语完全没有口音。”

    “我说英语也没有口音啊,”这是园子少数鹤立鸡群的优点:“从小就会过去玩,话都是小时候一句一句跟本地人学的。”

    “再有就是样板观察的问题了。”

    园子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宗象不紧不慢的解释说:“社会由不同的阶层构成,相互融合又相互区分,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相辅相成,而作为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各个阶级的各种家庭都有相对典型的特点,但有的样板多且容易找到,而铃木家。”

    他站在窗边环视了一圈,“铃木家是很少有可能直接接触到的金字塔顶部分,我很好奇。”

    铃木园子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依旧神情微妙:“你研究这些个东西……是为了给以后统治世界做准备吗?”

    宗象宗象礼司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至于第四点……”

    “这个我知道,薪水是吧?”

    铃木园子再次打了个哈气,心说你这副冷静的表皮下不止潜藏了热血和幼稚,你这还有点中二啊,快点谈完这段人生我们就去睡觉吧,已经好晚了呢。

    “薪资确实有一定影响,不过那已经排在十位之外了。”

    说完这句话,宗象礼司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会儿,端起桌上的茶碗,静静的喝了一口,说:“第四点,你泡的茶很好喝。”

    园子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困迷糊了,满不在意的切了一声:“你说这话不是开玩笑吗,我泡茶当然好喝啦,你也不看我前前任未婚夫是谁!”

    ——那可是日本茶道届的总扛把子!

    她去一回就要喝一回茶,不止要自己喝,还要给西门家的人泡,人嘛,都是锻炼出来的。

    等等。

    铃木园子突然清醒了不少,看着喝茶的青年眨了眨眼睛:“我就泡过两回茶,居然还能进前三?”

    宗象礼司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是:“依照当今社会的普遍观念,选择家庭教师时的重点虽然在于专业和能力,但也有很多其他因素成为决定性条件。”

    “比如从业者的年纪、性别,还有长相。”

    园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眨眼睛:这是啥意思?

    宗象稍稍看了看便避开了她的眼神,继续说道:“初高中女生的家庭教师,一般以同性为主,重点课程也依据本人的学习水平有所不同。”

    而铃木家呢?

    找个长得帅的小年轻就不说了,那样子摆明不是【孩子差什么教什么】而是【你能教什么就教什么】,完全不担心自家孩子小小年纪春心萌动,对家庭教师产生啥朦胧的好感。

    宗象礼司搁这家呆久了,现氛围让他非常的自在,自在到了有点过头的程度。

    就算他偶尔觉自己对学生的某些动作有些亲密的过头了——比如拍了她的头,说话语气有些出师生界限——不止学生本人没感觉(学生这种时候一般考虑着怎么报复),就连家长们也习以为常特别淡定。

    “令伯父招募我到底是为什么,就算一开始不清楚,时间长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园子虽然微妙的感觉到了一股尴尬:这怎么说的跟大街上拐卖似的……

    她大伯虽然说了这是个候补选手,但因为确实套了个家教的壳子,园子好赖还靠他补习成了第一名呢不是?

    但她同样读到了一种类似于摊牌前夕山雨欲来的气场,于是强忍着脸热挠了挠耳朵,配合着“哦”了一声。

    “但就如同我前面所说,考察这种事情,也是在观察中互相了解互相妥协的过程。”

    哦,园子吸了吸鼻子,这就是【你大伯一直在观察我,而我也在一直反向观察的意思吗】?

    “所以,”她斟酌着宗象一贯的语言方式,顺着他的话问说:“你的考察结果呢?”

    宗象礼司斜过眼来看了她半天,把耳机挂回耳朵上,不明不白的说了句:“我说过,你泡茶很好喝。”。

    接着就若无其事的回屋睡觉去了。

    铃木园子趴在露台的圆桌上一直坐到月上中天,心想这大概就是定下了吧?

    她十七岁的时候,宗象礼司似乎是外勤不成,终于放弃了他毫无转业希望的公务员工作,参加了一次铃木为主办方之一的跨国交流活动。

    他一忙起来,园子瞬间就有了招到合法劳工的真实感,不由自主的高兴了起来。

    这股气息雀跃的毫不掩饰,宗象上飞机之前,一边整理大衣一边皱着眉头问她:“我离开日本,对你来说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园子可有眼色的马上摇头,帮他围上围巾,然后拍掉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重心长的勉励说:“你身上责任重大,一定要努力啊!”

    宗象皱着眉头研究了她半天,到底没看出来哪里不对,临近闸口时,他突然转过身来,左手轻轻抬起自己的眼镜,慢条斯理的垂下头来,吻了吻园子的嘴唇。

    似乎连空气都随着她的呼吸一同静止了。

    宗象礼司若无其事的戴好眼镜,平淡的说了句“告辞”,拖着他的箱子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那个在工藤新一脚下十分听话的足球狠狠撞在路边的垃圾桶上,滴溜溜的滚到了园子脚下。

    垃圾桶,离她不过横向一米的距离。

    铃木园子指着足球,可严肃回头看小兰:“我觉得他刚才是想谋杀我。”

    小兰于是心累的冲工藤新一摊了摊手,转过头来继续安抚她:“怎么会呢,去年新一生日的时候,园子不是也送过礼物吗,这种事情都是相互的啦!”

    铃木园子试图回忆自己去年给工藤新一送了个啥。

    “那他肯定是想谋杀我。”

    等想起来了,她就越确定了:“去年送他生日礼物的时候,我就是怀着要恶心死他的目的准备的。”

    “喂喂,我哪有你那么小心眼……”

    “既然这样。”

    铃木园子看着仿佛被污蔑了的名侦探,难得相信了他的话,试探着问说:“你想送我什么?”

    “这个不是很好形容,”工藤新一啧啧有声的斟酌词句,像是对她的智商特别担忧一样皱起了眉头:“是个没有实体的东西。”

    没有实体……

    园子恍然大悟,十分惊喜的说:“你准备站着不动让我抽你一顿吗?”

    工藤新一笑容一卡。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居然十分期待的双眼,只剩满头的黑线:“我看是你一直想要弄死我吧……”

    依照工藤新一的大脑应变度,一旦他有所准备,园子是很难从他嘴里套话的,于是在差点大打出手之前,毛利兰把两个人拎到身边两侧放好,搁前头跟拉着两根绳子一样,把他俩带去了公园一角的甜品店。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爱好是互相交错培养起来的,因为小兰打网球,所以园子打网球,因为园子喜欢吃甜的,所以小兰也挺喜欢吃甜的。

    因为公园是新开的,甜品店自然也是新的,他们来的时候还没开门,只能在附近找了家电影院打了上午的时间,等中午过去时,那家店里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客人。

    找到了可以安稳坐着的地方,铃木园子点了一桌子的蛋糕准备开吃,她的母亲却突然来了电话。

    铃木朋子像是有点着急的样子,毕竟园子说了,她只是和小兰去尝尝新开的甜品店,拿了礼物就会回来,结果中午都快过去了,还是不见回家。

    园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让她急成这样,但前文有提,她的宗旨是听爸妈的话,毕竟家大业大,她不知道到的事情多嘛。

    于是她给母亲报了个地址,说可以叫司机来接我了。

    回头跟小兰道歉说有事要先离开,虽然很惋惜,不过还有一点值得欣慰:虽然不能和小兰相处了,但好歹不用看到工藤新一了啊!

    名侦探敏锐的察觉到了她那股迷之欣慰的视线,一头黑线的反问:“……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园子摇摇头,想要拿起放在一旁的风衣又放下:“我还是先去趟洗手间好了。”

    甜品店的洗手间在十分角落的地方,从地形上看连着外面的阶梯水池,比店里的平均海拔低了差不多五十公分,打开门后有三级低矮的台阶。

    服务人员害怕有人不适应这种设计,开门就绊倒,详细的论证了一番不说,干脆亲自带她过去。

    这服务员其实就是店长,他侧身站在园子身前,笑容温和的去拉门,一边说着您请小心脚下,一边十分不妙的现门居然拉不开。

    这就很尴尬了。

    于是店长让她退后两步,两手握住门把开始用劲的拽,毕竟是新店,装修合同还没付尾款,实在不行的话,要立刻找施工队返工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店长再三努力之后,似乎终于拉断了卡住的门栓,他收力不及,整个人卡在了门和墙壁之间的三角形里,似乎还被墙裙磕到了脚后跟,出了巨大的痛呼。

    铃木园子木然的站在那三级低矮的台阶尽头,感受着迎面喷了自己一身的热流,只觉得这店长真是太娇气了。

    我都没尖叫呢,你尖叫什么?

    三级台阶之下,一个新鲜的人类头颅咕噜咕噜的碰到了瓷砖上,光秃秃的勃颈上还在喷血,但因为身体已经倒在了地上的缘故,血都断裂处哗啦哗啦的流到了地上,并没有再次出现像开门那一瞬间时,实实在在的糊了她一身的情况。

    店里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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