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玛尔斯(第 2/2 页)

    早就已经亲身体会过玛尔斯此刻心情感受的李斗，抿了抿干涩的双唇，有些艰难地诉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几天前富士山的樱花祭上，我当时冲动地追上去，问她是不是伊纯，她否认了。但我不死心，所以之后又有刻意地接近她，以至于还一路跟着她从东京到了这里。”

    “我会来日本，也是为了找她。”玛尔斯虽然在与丹尼·威尔逊分别不久，便听闻到了关于在英格兰威廉古堡发生的那起事件，也知道了关于伊纯的死讯，却与许多人一样不肯相信地继续翻遍世界上的每个角落去找她。

    “你也觉得，她就是伊纯，对吗？”李斗如遇知己般难抑激动之情，“虽然除了五官与气质，那位‘重生’与纯纯几乎没有一样相似之处，但我始终直觉的认为，她就是她！”

    “她现在的名字叫作‘重生’吗？还真是十分贴切呵。”玛尔斯扬了扬苦涩的嘴角，“她刚刚有跟我说，她失忆了，已经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虽然我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原由，也不明白凯撒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也相信，她就是那个原本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伊纯。”

    “她刚刚还跟你说了些什么？”李斗试图更加了解现在的重生，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有没有说她是为什么失忆，或者是有没有人刻意灌输给过她什么其他的错误概念？”

    玛尔斯想了想，便简言把自己刚刚与重生的对话告知李斗，并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凯撒本就是个异于常人的恶魔，但是我觉得这次他有些特别的异常，似乎并没有想要利用她来给丹尼更大的打击之类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说，凯撒爱上了他的‘棋子’吗？”李斗虽然嗤之以鼻，但唇畔的嘲讽笑意却渐渐僵住，“其实，伊纯的过去确实太过痛苦了，忘记也许真的比记得对她来说更好。毕竟是那么残忍的一段过往，如果是我，应该也会选择永远忘记吧。”

    “能在这间日本荒废的小教堂里再次遇见她，我真的已经觉得很满足了。”玛尔斯抬首仰望着教学上方的斑驳穹顶，蓝宝石般的双眸如蒙尘埃地有些灰暗，“虽然她已经不记得我，虽然她以为我只是个代班的神父，但只要现在的她是快乐的就好，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了……”

    “可是，你也说了，凯撒就是个异于常人的恶魔！”用力甩头以甩开满心伤感消沉的李斗，重新振作精神起来，“所以，即便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要伤害她的计划，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我还是觉得把伊纯……把重生留在他身边绝对不是个好选择。总之，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她离开。你如果愿意帮我当然好，不愿意的话……只求你不要插手阻拦。”

    “你想怎么做？”玛尔斯重又将目光落在李斗浓眉大眼的年轻脸庞上，“连丹尼都不是凯撒的对手，你以为单凭你我的微薄之力，就能与他对抗了吗？何况……”

    李斗顺着玛尔斯黯然垂落的目光，注意到了他那双有些异常的，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你……你的手怎么了？”

    “我为了离开‘梦魇’，放弃了我的双手。”玛尔斯缓缓褪去手套，让一双金属材质的手暴露在了晚霞的血红光芒之下，“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了，恐怕即便有心想要帮你，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李斗怔怔看着哪怕是在灼人的金红色光芒下，仍显得那般冰冷的金属双手半晌无法言语，几经努力才吐出一句：“你既然已经为她付出了这样的代价，难道事到如今却要放弃了吗？”

    “放弃？”玛尔斯泛着棕红色光芒的眉梢微微跳动着，“即便不说现在她根本已经不记得我了，就凭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怎样给她幸福？也许吧，我是放弃了，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我宁愿放弃，选择只做个默默看着她幸福的旁观者就好。”

    “你觉得，一个连自己的过去都不记得的人，有可能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吗？”李斗缓缓转身面向敞开着的大门，对着即将消失的灿烂霞光眯起双眼，“如果是我，即便表面上会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暗地里却不可能不在乎心中空掉的那一大块地方。即便明知道会是不好的，甚至是残酷恐怖的，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难免还是会去苦苦地思索，那到底是段怎样的过去……”

    “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更了解她。”玛尔斯侧目望着李斗逆光中的背影，“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真正的忙，但是如果需要我做些什么，你尽管说吧。”

    “谢谢。”李斗回首灿然一笑，“我知道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去对抗凯撒的‘神集团’，着实有些螳臂当车的意味，但是总不能因为希望渺茫就放弃努力吧？”

    看着夕阳沉没前最明媚的光影中李斗的笑容，玛尔斯恍惚间仿佛从中看到几分伊纯的影子，目光不由自主地便柔软了几分，“你说得没错，没有努力的尝试过，谁又能确定说结局一定会是哪一种模样呢？”

    由于重生曾允诺第二天还会来看望“代班神父”，李斗与玛尔斯便决定继续留在废弃小教堂里守株待兔。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等过了一天又一天之后，最终等到的却是高腾送来的，她已经与凯撒一起离开日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