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无间轮回(第 2/2 页)

    “早安，小雷克利欧，辛苦你了。”德尼·威尔逊威仪依然地点了点头，“我想与美杜莎单独待一会儿，你回去稍作休息吧，需要你时我会再派人去找你过来的。”

    甚至不敢再回首看一眼床上的伊纯是否已经准备妥当，千面小心翼翼地应了声“是”，然后将德尼·威尔逊让进房间后，他才退了出去，在关门时才抽空看了眼已经如之前一样好好躺在床上的“美杜莎”。

    德尼·威尔逊缓缓走到美杜莎的床畔，先是默默注定了她的睡颜许久，而后才慢慢在她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来，低声道：“我的老朋友，这次真的辛苦你了。”

    听着宛如近在耳边的优雅意大利语，伊纯不由自主地浑身僵硬起来。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像极了她曾在纽约酒店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不过，也仅仅只是非常相像而已，她已经可以确定他并不是那个人。

    “美杜莎，你说我这样执着于报仇，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 德尼·威尔逊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老朋友，你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你是最清楚我到底有多爱陆菲的。我知道他们当年的目标是我而不是她，而她也是为了要保护我才会替我挡住了子弹，被他们所误伤……”

    伊纯边继续浑身僵硬地假装昏睡，边注意倾听着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在她身边自说自话的这个人一定就是梦魇的“老爷”，而她正在喃喃讲述着的，应该就是当年她父母第一次任务失败时的事情。

    “我知道，陆菲的死不能全怪在他们的身上，但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找一个宣泄口才行啊！” 德尼·威尔逊的声音透出几近崩溃的痛苦，“我实在是太爱我的妻子了，如果不找到个寄托，当年我是没有办法撑过去，甚至没有办法活下来的！所以，哪怕丹尼不理解我，我还是一直在坚持着我的计划。你也知道，当年从我们刚刚结婚开始，陆菲就一直在劝我结束‘梦魇’的事业，我那时也多少有些动摇了，甚至在丹尼出生之后，已经开始着手计划解散的事情。”

    听到这里，伊纯蓦然一阵心惊。他说得都是真的吗？那为什么他后来没有解散掉梦魇？为什么还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事情？

    “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时常会觉得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接下暗杀那个军火商的任务，就不会有之后的任务失败，也就更加不会发生之后惹来那个军火商雇用另一伙杀手来暗杀我的事情，那样，陆菲也就不会那么早的离开我与丹尼。” 德尼·威尔逊高高地抑起头来，似乎是想将涌现眼底的泪意倒退回去，“可是，这世界上的事情是没有办法重来一次的。我现在也只能怪自己，是我自己的野心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幸福，让自己与唯一的儿子都陷入了地狱般的痛苦煎熬……”

    ……

    如果你无法克服心中的魔杖，不在自己握有主动权的时候停止这场‘无间轮回’，那么在你杀了他之后，就将陷入又一轮的无间苦难了。

    如此下去，你觉得你们的仇恨何时还会终结？如此反复的无间轮回下去，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

    早些时候艾思说过的话，忽然在伊纯耳畔回响起来。难道，现在德尼·威尔逊所陈述的痛苦，会在她报仇成功后再重复上演吗？

    伊纯脑中因千头万绪的想法而有些混乱，德尼·威尔逊对着昏睡老友的自言自语却还在继续，“我在法国与丹尼见面时，正好接到史蒂芬他们带着你和SM0125胜利回来的消息。可是你知道吗，我在得知陆菲的仇终于报了的时候，却一点也没觉得开心。尤其是在丹尼问我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更加迷惘了。是啊，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一点也感受不到快乐呢？反而觉得的原本就空了一块地方的心，变得更加空洞了。”

    当紧张被迷惘取代，伊纯僵硬的身子重回正常，心中的惶恐却加剧了。报仇成功的德尼·威尔逊仍然在为自己逝去的妻子哀悼，那么，如果她这次也报仇成功了，是否还是会为自己早逝的父母哀悼呢？又或者会像艾思说的那样，陷入某一种全新的“无间轮回”？难道执着于仇恨，等待着他们的就只会有无间地狱般可怕的结局吗？

    “老朋友，丹尼仍然坚持不愿意回来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德尼·威尔逊重又垂首看向床上面色苍白的“美杜莎”，幽幽长叹了一声，“而且，我还没有把对于玛尔斯选择离开‘梦魇’的惩罚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也许会更加不肯原谅我。你也知道，他们俩虽然从小就总是整天吵吵闹闹的，但在一起长大的孩子们里，他们俩个人感情其实才是最好的。”

    他终于提到玛尔斯了！伊纯顿时精神一振，不再纠缠于纷乱无绪的“无间轮回”，继续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德尼·威尔逊喃喃自语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