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合作(第 2/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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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皇城,鲍府。
天子脚下,名门大姓何其多也?拿起石子儿朝人群里扔去,很可能砸中前朝皇室遗族,又或是当今权臣的姻亲,故有人言:九州贵气十分,皇城独占三分。别看门阀如林,刨除没落的,再刨除还未兴盛超过三代的,剩下的也就十来个。这十来个名门望族之中,鲍家既不特别靠前也不过于落后,持中庸之道,很容易就被人忽略。
鲍府明面上的主人是鲍平和(大理寺卿,正三品),实际上则是其父鲍敛。鲍敛是前朝老臣,人如其名,才气内敛,从无惊人之语;新皇登基后他便以年迈为由辞官,却被天子多番挽留,最后被安排到太学里主持编纂经史的工作,虽是闲职却能博得文坛风评,算得上是新老交替时最能全身而退之人。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鲍家的风光有七成是他撑起的。
现在这位老人躺坐在竹编椅子上,在院子里悠然地晒着太阳。
鲍平和恭恭敬敬地在一旁站着,躬身道:“习悦这次在荆州的表现之差,确实让老祖宗失望了。”
习悦是鲍丰学的字,典出孔圣人《论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
“小错亦不可纵容,先晾晾,让他好好反省。”老人有气无力地说。过了半晌,又补充道:“假若他守得住清贫,还可堪造就,若不然,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
最后一句说得重了,但站队就是这么回事。管不住自个儿脚的,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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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北城,衙门。
“南方多瘴,瘴毒虽轻,化入五内易养恶疾;又兼终年潮湿,皮生红疹,瘙痒难耐。臣多方寻医,皆曰药石不可克也、金针不得度也,长久之计,宜离此地……”
“微臣乞命。”
书房里,鲍丰学搁笔,拿起纸张轻轻吹气,让墨迹尽快干透,吹着吹着,他双手一合,把难得的一手好字给揉作一团。
他写的是辞呈。
朝中有例,官员无事不得请辞,想辞官的话,一是借口父母新丧、需回家丁忧,二是假托身体有恙、缠绵病榻。鲍丰学哪敢咒长辈早死,当然只能选后者。但他知道,他只是没有勇气面对第三个选择——谢罪辞呈。正所谓“掩耳盗铃”,并不是不自陈己罪,罪过就不存在。所有人都看见了,而且看得非常清楚,所以也必须有人自觉地站出来给天下一个交待。
再次提笔,鲍丰学觉得笔杆沉重如椽。
“自上任以来,民生吏治,无不亲力;农桑嫁娶,无不亲察。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常悬惕厉之心,但求无愧天地君亲师。然,罪臣耳目昏庸,治理无方,民众死伤而不知,妖孽出没而不防……”
“罪臣乞命,心力交瘁,叩首叩首。”
怪的是,鲍丰学书写之时满心沉重,写罢却身轻如燕,多日烦忧扫荡一空,神清气爽,彷如年轻十岁。他擦擦汗,欣赏着自己的字,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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