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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九 烟熏暗道命难保(第 3/4 页)

    若是要你命的匕首一撤,丁飘蓬准备立马大打出手,可惜,要你命没撤,刀尖一直顶着他心脉,没奈何,倒退两步,退出正房,转身走了。

    原来,在正房中烧火熏烟的这八个保镖,全是阴司鬼从黑衣卫中挑出来的,故而,见了一个生面孔,立即辨认出来了。

    丁飘蓬出了屋,心有不甘,依旧混杂在保镖中,又向庭中柴火堆走去,趁众人手忙脚乱之际,拎起一个火油桶就走,别人以为他拎着个空桶,去加油了。

    奇怪的是,众人竟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没人过问,更没人呵斥,众人认为,当着强手林立的老江湖的面,没人敢耍花招,更没人敢耍这种易容改扮,在老江湖面前晃悠生事的陈旧花招,即便是柳三哥也不敢,动起手来,必定吃亏。

    世上的事,败就败在想当然上,世事百变,难以逆料,人就是人,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那就怪了。

    一桶油,对丁飘蓬来说,太重要了,赌一把,值。

    他走得不不促不迫,十分安逸,其实内心却惴惴不安,随时有人会喝问,他也随时准备发足狂奔,这么一来,暗的就来不成了,只有来明的了。

    明打硬拼,必定吃亏,吃亏还算好的,地道里的人,就全没了。

    在这紧要关头,只有赌一把,成不成,让天去定。

    还好,没人喝问,更没人阻拦,看来,天,让他去救地道里的人。

    一会儿,丁飘蓬离开灯火处,没入昏暗中,向西头池塘旁走去,池塘边上,自然有岗哨,只是瞥了他一眼,没人理他,他呢,像煞介事,神气活现地从岗哨身边经过,沿着池塘旁的垂柳,向西侧屋舍靠拢,见近处无人,脚下一点,飞身而起,扑向屋顶。

    虽只是惊鸿一掠,已被察觉,池塘旁的保镖惊呼道:“当心,抓贼啊。”

    丁飘蓬落在屋顶,俯身揭瓦,手臂一扬,屋瓦击中保镖脑门,保镖应声倒地,由此同时,两条黑影闻声而动,如两头大鸟,从庭中飞身而起,向他扑来,丁飘蓬半跪屋顶,不停揭瓦,向黑影掷去,黑影只得挥剑挡格,砰砰叭叭,瓦片碎落在地,黑影飞扑受阻,一时难以靠近,瞬间,屋顶露出一个黑洞,丁飘蓬一掌拍碎椽子,拎着油桶,钻进屋顶破洞。

    扑向丁飘蓬的正是武当的黄鹤与玄武,若论真功夫,丁飘蓬在黄鹤之下,玄武之上,动起手来,断难讨得了好去。若论实战夜战功夫,无论是黄鹤与玄武,都差远了。

    黄鹤、玄武掠上屋顶,正要钻入屋顶破洞,只听得嗖嗖连声,两枝飞镖,接踵而至,忙挥剑拨落,于是,身影在洞口一窒,捏个剑诀,便要仗剑冲入,突听得,嗖嗖连声,以为飞镖连珠而至,即刻挥剑护身,奇怪的是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还时而发出吱吱喳喳叫声,定睛一看,脚下屋瓦上,竟倒着一片血肉模糊的蝙蝠。

    黄鹤与玄武相视苦笑,这才提剑冲进屋顶破洞。

    其间,只耽误了片刻功夫,对丁飘蓬来说,虽则,给的时间不多,却实在给得太慷慨,太富余了,足够让他把该办的事办完了。

    既然中间开花给搅了,老子就来个花开两朵,姓龙的,有你好看的。

    丁飘蓬办事利索,一气呵成。

    当他一头钻进屋顶破洞,随手向洞口飞出两枝袖镖,阁楼内的蝙蝠受了惊,齐向屋顶破洞飞去,丁飘蓬顾不了许多,弯腰屏息,在仓库天花板上悄没声息,一溜小跑,一手拎着桶边,均匀泼洒火油,阁楼内蛛网密集,黑咕龙东,灰尘飞舞,蝙蝠乱窜,丁飘蓬却心内大喜,好哇,老子要的就是这个乱!

    花开两朵之计,在他心中瞬间成熟。

    排成“u”字形的屋舍虽有高低起伏,其阁楼上的天花板却是互通的,丁飘蓬在阁上拎桶洒油,快速奔跑,却毫无声息,忽地,见脚下天花板缝隙处,透出亮光来,知已到了正房上方,保镖们在房内,忙着干活,外面闹成一片,房内却只管烧柴熏烟。

    各司其职,忠于职守,这是水道的规矩。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烧柴火,显得气定神闲,别有一功,也真有些难能可贵。

    丁飘蓬向身后撤了几步,退出正房上方,取出火折子一晃,点燃身后洒在天花板上的火油,阁楼上,全是木板、椽子及梁栋,常年干燥,一点即着,呼啦啦一下子,火头沿着油迹,向黄鹤、玄武追来的方向,如一条火龙,呼啸而去,既而,椽子着火,接着,栋梁也着了,连成一排的屋舍,瞬间,屋顶烈焰乱窜,加之夜间风猛,火助风势,风助火威,越烧越旺。

    黄鹤、玄武见火龙扑来,连连后退,跳出屋顶破洞,呼人救火去了,弄得头盔倒挂,狼狈不堪,衣帽头发,多处被火烤得焦黄。

    龙长江、李广大、高天也已掠上屋顶,见火大,忙招呼黄鹤、玄武下屋,五人脚刚着地,只见紧西头的房屋火着得最大,呼啦一下子,烈焰窜起,足有丈把来高,原来,丁飘蓬在此处洒的油最多,起初,屋瓦哗啦啦倒塌,接着轰隆轰隆,栋梁塌毁,砰叭骨嗒,墙倒屋塌,当夜刮的是西南风,火势从从西南向东北炽炽烈烈延伸,轰隆轰隆的房屋倒塌之声,直奔正房而来。

    众人既忙于救火,又要捉拿纵火者,奈何纵火者,却不见了踪影。

    龙长江手握单刀,怒视烈焰,有些想当然:

    玩火者必****,会不会纵火者一个疏忽,自己反被烈火烧死了呢?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想得真美,丁飘蓬可没那么容易死,此时,又窜到正房阁楼上,将油桶内的油,在天花板上,向周遭洒了一圈,这桶油太重要了,得省点儿用。

    只听得天花板下,甲保镖道:“咦,下雨了,这屋漏雨呀?”

    乙保镖道:“见你个大头鬼,下啥下,看看,天上有星呢。”

    甲保镖道:“要下雨,有星也下,还有太阳雨呢。”

    “啊,不对,是油啊。”

    大约洒下的油滴在烧火保镖的脸上手上了。

    烧火保镖对泼油的道:“喂,兄弟,泼油当心点,别往老子身上泼。”

    泼油的道:“没有啊,哥,我泼得够当心啦,要不,你来试试。”

    还是阴司鬼见机得快,大叫:“不好,天花板上有贼。”边叫边逃出门去,大嘴巴跟着出去。

    文弱书生要你命,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突听得,轰隆一声,正房中间的天花板着火了,烧着的木板塌了下来,正好落在两个火油桶上,立时,两条火龙冲天而起,几名保镖身上着火,惨叫着,夺门而逃,相互挤撞,碰倒一只油桶,火油洒了一地,立时,满地火起,四处漫延,桌椅板凳、衣橱衣柜全点着了,房中堆着的柴火也着了,顿时,熊熊燃烧,浓烟烈火直扑天花板,火头上下呼应,烧穿屋顶,瓦片椽子噼噼噼啪啪掉了下来,黑烟也不向洞口钻了,干脆向门窗屋顶四处飘散,顷刻,正屋成了一个大火炉,热浪炙人,烈焰翻滚,众人焦头烂额,争先恐后逃出屋去。

    屋外保镖提着水桶脸盆蜂拥而来,争相用水桶脸盆泼火,火烧得大了,水泼在火上,如同浇油,竟越泼越旺,一会儿,正房墙倒屋塌,砖瓦栋梁封住洞口,黑烟进不去了,烈火在断壁残垣间依旧熊熊燃烧,众人一时难以靠近。

    龙长江呆望着火场,摇头叹气,一旁的阴司鬼王算盘道:“总舵主,以在下愚见,灌进地道的烟,足以将南不倒等人熏昏迷了,等火灭了,咱们冲进去将地道内的人全做了。”

    龙长江道:“会不会柳三哥也在其中?”

    王算盘道:“据报,大概柳三哥也在地道内,不过,此消息不确切,只是传闻。”

    龙长江问大嘴巴:“你说呢,柳三哥在吗?”

    大嘴巴道:“也许在,也许不在。”

    龙长江道:“你这话等于没说。要在就好了,能一网打尽就省心了。”

    人在江湖,哪有省心的事!即便遁入空门,也未必会省心。

    此时,丁飘蓬早已转移到正房东头房屋阁楼上,火光映红了他脸,心中一乐,心道;这叫“花开一朵”,好戏才开头呢。

    他提着半桶火油,如法炮制,在阁楼上一溜小跑,一路洒油,跑到东南角尽头山墙旁止步,估计下面是马厩,提脚接连几蹬,砰叭骨折,天花板蹬出一个洞来,提着油桶,跳到地上,料想动静大了,会惊动马厩旁的岗哨,一手已扣着两枚飞镖,四处一看,不见人影,免去许多麻烦,自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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