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四块石下斩恶魔(第 3/4 页)
南不倒道:“没人说话,闷得慌。”
老人道:“跟虎子说话。”
南不倒问:“虎子是谁?”
老人道:“猎狗。”
南不倒道:“能行吗,狗?”
老人道:“怎么不行,行呀,虎子可通人性了,没有害人之心。江湖上可不一样了,不好混。年轻时,我在城里混过几年,把好人当成坏人,把坏人当成好人,混得从身子到心里,尽是伤疤,碰过许多软的硬的钉子,一不当心就被人炕了害了,弄不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想想还是四块石好,就又回来了。好在四块石的四大幽灵只顾自己打架,没功夫害人,哈哈。”
柳三哥问:“这些天可有人来过?”
老人道:“没有,至少我没见过。”
南不倒给二黑喂食灵药与干粮,二黑立时精神见长,在屋里来回走动。
老人道:“这小豹子的腿真长。”
南不倒道:“不是豹,是猫。”
老人道:“不会吧。”
柳三哥道:“是野山猫。”
老人道:“叫豹猫才合适呢。”
正说着,二黑朝着柳三哥“喵呜喵呜”叫了两声。
柳三哥放下喝水的碗,脚一点,掠到门口,一边耳贴门缝,倾听动静,一边用食指贴在嘴上,示意众人噤声。
门外隐约传来马蹄声,猎狗在门外狂吠,颈上的铁链子哗啦哗啦乱响。
只听一人道:“咦,怎么跑了一天,又跑到了老地方?”
另一人道:“你不是说熟悉地形嘛,就会吹,看来,你的话,一句都不能听。”
那人的声音有点熟,他道:“我说熟悉长白山的地形,这儿又不是长白山,自然就不熟悉了。叫不醒,你进屋去问问路嘛。”
叫不醒?叫不醒是白毛风的保镖,那另一个人,就是白毛风喽!众人心头一喜,冤家路窄,此话一点不假啊。
叫不醒道:“老衲是保镖,又不是小厮,连问路这种小事都要管,老衲真是亏大了。”
白毛风道:“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保镖的职责所在,问问路又不累,你就屈尊一下吧。”
叫不醒道:“怎么老要老衲屈尊,你就不能屈尊一下。”
白毛风道:“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职责所在,无可非议。”
众人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冤家对头就在门口,俱各绷紧了脸,握紧了家伙,聚在门的两旁,只有丁飘蓬与梅欢欢,猫在小窗下。
白发老人虽不知就里,却知道性命交关,拧紧浓眉,手握旱烟杆,管自抽起烟来。
啪啪,敲门声。叫不醒道:“屋里有人吗?”
柳三哥学着老人的口音,道:“谁呀?”
叫不醒道:“迷路啦,想问一下出山的路怎么走。”
柳三哥咳嗽了几声,学着老人的腔调,道:“那可要点儿好处,没好处的事,老夫从来不干呢。古人云,无利不起早啊。”
众人听了直乐,白发老人更是捂着嘴,心道:这小子学我说话还真象,学得活龙活现。
叫不醒道:“这个自然,价钱好商量,请你老开门出来,指点迷津。”
柳三哥道:“不对,先谈价钱,然后指点什么津都行。”
叫不醒道:“好好,先谈价钱,再指迷津。”
柳三哥的手上可没闲着,薅下黑色假须,从怀中掏出白发白须,管自易容改扮起来,又走到老人身边,跟老人打个手势,与老人交换了衣帽,还抢过老人旱烟杆,扮个鬼脸,吸了一口。
叫不醒催道:“老人家,你可快点儿出来呀。”
柳三哥边咳嗽边道:“老夫正穿衣裤呢,总不能光着腚出来吧,客官稍安勿躁。”
磨蹭片刻,柳三哥颤巍巍地推开门,出去了,他头戴秃了毛的狗皮帽,裹着破旧的光板子羊皮大衣,握着旱烟杆,眨巴着昏花的老眼,打量着叫不醒,见叫不醒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口,白毛风则骑在一匹没有鞍鞯的枣红马上,距门口足有三丈开外。
柳三哥佝偻着腰,道:“两位客官,何不进屋喝口水,歇歇脚。”
只要叫不醒进了屋,众人便会缠住他,自己便可拿下白毛风。
叫不醒回头,问白毛风道:“当家的,进不进屋?”
白毛风的警惕性没有丝毫松懈,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柳三哥,摇头道:“不。”
叫不醒道:“当家的不想进屋,老衲也就不进屋了,老人家,你指个路要多少银子?”
柳三哥道:“不多,三两纹银,现给现说,决不含糊。”
叫不醒回头道:“当家的,行吗?”
白毛风道:“行。”
叫不醒道:“那就给呀,老衲可没银子。”
白毛风从袖中掏出三两银子,扔给叫不醒,叫不醒接过银子,双手恭恭敬敬将银子递给柳三哥。
柳三哥眉开眼笑,去接银子,突地,手腕一沉,手中的旱烟杆,疾点叫不醒右腕阳池、关外、会宗三穴,柳三哥的手法,何等快捷,叫不醒反应却也非同寻常,他手掌一翻,撒了银子,佛指疾弹,弹开了柳三哥的旱烟杆,身影一晃,撒了马缰,向后掠出丈余,口中呼道:“烟杆点穴,好帅的手法,是昆仑的柳三哥吧,老衲险些着了道儿。”
刹那间,两人身法疾变,如暴风骤雨般,拳来掌往,打得难分难解。
白毛风见了,知道不妙,掉转马头,疾磕马腹,策马向着丘陵草场,奋蹄狂奔。
丁飘蓬拍飞窗户,与梅欢欢从小窗里斜飞而出,二黑、李有忠、南不倒等人,也相继从门口飞出。
李有忠纵身而上,接下叫不醒,道:“三哥,叫不醒由我对付,你去追白毛风。”
柳三哥道:“多谢。”
他脚下一点,从旁逸出,牵起南不倒的手,展开轻功,尾随在丁飘蓬与梅欢欢身后,向着白毛风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二黑的伤未痊愈,跑跑走走,在后跟随。
李有忠截住叫不醒,两人一个使刀,一个使拂尘,斗作一团,青龙、白虎怕帮主吃亏,也加入了战团,叫不醒以一敌三,一时摆脱不开,他想尽保镖之责,奈何分身无术。
白毛风骑着马,在前面飞奔,丁飘蓬拉着梅欢欢,穷追不舍,却距白毛风有半里路光景,这半里路,任凭他用尽吃奶的力道,也休想拉近分毫,四条腿的马,毕竟比两条腿的人,跑得要快多了;柳三哥、南不倒距丁飘蓬、梅欢欢有一里来路,二黑落在最后。
如此追下去,要想追上白毛风,简直是白日做梦。
南不倒边跑边道:“那匹枣红马,真象我的大红枣儿啊。”
柳三哥道:“大红枣儿早被我放生了,世上枣红马有的是,哪有那么巧的事,不信,叫一声试试,看它听不听你的。”
南不倒道:“对了,枣红马最通人性,我的话,句句听。”
于是,南不倒吸口气,高声呼道:“大红枣儿,快回来呀。”
南不倒的叫声,清脆嘹亮,在丘陵草场间回荡,只见,前面越奔越远的枣红马,突地,乌溜溜狂嘶一声,蹶臀趵蹄,将背上的白毛风高高抛向空中,随即拐个弯,嘶叫着,一溜烟,向南不倒奔来了。
哈,枣红马果然是南不倒的大红枣儿啊。
白毛风在空中一个鲤鱼打挺,斜斜飞落,脚一点地,便掉转方向,掠过丘陵榛莽地带,向四块石大山飞奔而去。
白毛风的轻功,堪称武林一流,而且,枣红马已带着他奔远了,四块石山深林密,便于藏匿,只要一进入大山的原始森林,丁飘蓬轻功再好,要想找到他,也难如登天。
就在白毛风奔到四块石的大山脚下,刚要钻进黑黝黝的原始森林之际,一股劲风擦身而过,丁飘蓬手拉着一个黑脸小子,后发先至,已先期在前方截住了他。
飞天侠盗丁飘蓬不愧为当今江湖的第一飞人,脚程之快,世间罕有其匹,他手上还带着一个梅欢欢呢,若是一个人奔跑,想必就更快了。
此时,他俩才将牵着的手撒开了,成犄角之势,亮起了家伙,丁飘蓬长剑一挥,顿时剑气纵横,剑刃劈空之声嗤嗤不绝,喝道:“白毛风,站住!”;梅欢欢单刀疾划,刀弧如银,寒气森森,叱道:“白毛风,哪里走!”
白毛风望着梅欢欢,怔了一怔,也不多说,挥刀便向丁飘蓬砍去。骂道:“跑得真快,找死。”
起首便是风雪连环十三刀的狠着:一刀飘红万事休,这一刀,浸淫了他数十年的功力,不到生死关头,从未轻易出手,只要出手,就从未落过空。
如今,说不得了,前方,逃生之路被堵截,后方,有柳三哥、南不倒、李有忠等人的追杀,若是,被柳三哥追上,今儿这条命就要交待了,白毛风一咬牙,疾地劈出。
这一刀看似平常,其实却杀机四伏,刀身内力灌注,刀刃发飘,隐含着七、八种变招,刀头走的却是直线,速度奇快,落点精准,直削丁飘蓬脖子。
这一刀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令人捉摸不透。
丁飘蓬身经数百战,啥阵势没见过,见来势凶猛,便存了一份小心,身形一变,剑头一花,一式拨云见日,便去撩那刀头,只听得“当”一声,猛觉得虎口一麻,那剑几乎要脱手飞出,对方的刀头,非但未撩开分毫,却顺势而下,直切向自己脖子。
丁飘蓬大惊失色,刀头近项,剑已在外,手中之剑,连拨火棍都不如,成了一柄死剑,要糟,丁飘蓬头皮发炸,惊出一身冷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听得梅欢欢撕心裂肺地哭喊道:“飘蓬~”
丁飘蓬一个激凌,死里求生,就地一滚,只见白毛风的刀头一涩,既而一偏,只听得豁啦啦一声响,丁飘蓬的领口被刀尖划开了一条口子,幸好未伤及肌肤,他疾地在雪地上一个驴打滚,脚后跟在地上一磕,倏忽飞起。
白毛风的“一刀飘红万事休”第一次落空了,这一刀,本不该有偏颇,却硬是给砍偏了,一刀落空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只见梅欢欢奋不顾身扑向白毛风,挥刀向白毛风背后砍去,白毛风连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当一声,两刀相磕,撞出一串火星,梅欢欢的单刀被震得脱手飞出,她后退两步,握着震麻了的虎口,一时傻眼了。
啊,欢欢,危在旦夕!丁飘蓬撕心裂肺地喊道:“快跑,欢欢。”
白毛风手中的刀竟没有补上一刀,掉头纵身,向四块石的原始森林逃窜,丁飘蓬岂肯善罢干休,身形一晃,已截住了白毛风的去路,他打叠起十二分精神,还以颜色,使出了天山派的绝顶剑招,一式“悠然摘南瓜”,剑影飒然,划向白毛风的脖子,白毛风大怒,只得退后一步,忽地杀性大起,连眼睛都红了,心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刚才,老子心一软,才让你逃得一死,如今,还来讨死,须怨不得老子刀下无情了。
一刀飘红万事休,妙在出奇制胜,却不可重复使用。不过,白毛风还有一着必杀之招。小子,你离死期不远了。
见丁飘蓬的剑向自己脖子撩来,他便挥刀挡搁,只见那剑,路数疾变,剑头一沉,没了踪影,白毛风知道不妙,俩人刀剑对阵,最忌不见了对方兵器,下一着,说不定那剑便会在你身子上咬一口,轻者受伤,重者丧命。
白毛风知道利害,飘身后掠,只听得豁啦啦一声响,右腿裤脚划开了一道口子,得亏他退得快,未伤及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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