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不是冤家不聚头(第 3/4 页)
南极翁举起了鹤杖,道:“你倒说话呀,南不倒现在在哪儿?”
鬼头鳄勒马走上几步,笑道:“南海药仙,别问了,我来告诉你吧。这种事,柳三哥怎么说得出口呢。”
南极翁双目炯炯,凝视着鬼头鳄,道:“你告诉我?”
“是呀,你不想听就算啦。”他一勒马缰,马儿后退了几步,象是不愿说的样子。
南极翁急了,道:“喂,谁不愿听啦,你说,老夫洗耳恭听。”
鬼头鳄道:“南不倒在我们那儿。”
“在你们那儿?怎么会在你们那儿呢!”
南极翁心想:南不倒贪玩不假,不过,也不会跟这些个大奸大恶的人在一起玩儿呀。
不料柳三哥却道:“对,南极翁是在他们那儿,……”
南极翁纳闷道:“你怎么知道她在那儿呢?南不倒为什么去他们那儿?”
柳三哥道:“这个,这个,这个小人委实不知。”
鬼头鳄道:“还委实不知呢,说到头是你害的。”
南极翁怒道:“啥,是他害的?!”
鬼头鳄道:“不是他还有谁呀,柳三哥与南不倒闹别扭啦,南不倒想不通,就在林子里上吊自杀啦。”
南极翁大惊,道:“她,她,死啦?”
鬼头鳄道:“幸好被在下碰上,就把她救了下来。”
南极翁疑道:“你救了她?”
“不信,你问南不倒去。”
“你也会做好事?!”
鬼头鳄道:“哎哟哟,冤死我了,我不是个好人不假,难免一时心血来潮,做两件积德的好事,也是有的呀,我也有儿有女,也得为他们想想,好有个福报,不是吗。我怎么就不能做好事了呢,莫非我有那么坏!连偶而做做好事,都不行啦!再说,你又不认识我,怎么就知道我是个坏人呢?”
南极翁道:“怎么不认识你!你就是长江七鳄之首,前九江分舵舵主,鬼头鳄曹阿元,是被三十六条水道追杀的逃犯。”
鬼头鳄道:“逃犯就不会做好事?!再说,好象咱俩是第一次见面呀,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曹阿元呢?”
南极翁道:“前些年,三十六条水道为了抓到你,到处张贴着缉拿你的画像,今儿个,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人是老了,眼却不花。”
鬼头鳄道:“好眼力。”
叫不醒道:“南极翁当心啊,别信鬼头鳄的话,信他的话,迟早要吃苦头,就象老龙头一样,险险丢了性命。”
南极翁道:“老夫心中自有一本账,莫非老夫吃了那么多年的饭,白吃啦。”
他不理叫不醒,问鬼头鳄道:“南不倒还活着?”
“活着。怕她再次自杀,帮主就用独门手法,点了她的穴道,一日三班,派几个老妈子轮番看着她,照料她,劝她要想得开一点,做人嘛,不可太过认真。不认真,是不行的,太过认真,也不行呀。”
南极翁问:“这是句实在话,南不倒怎么说?”
鬼头鳄道:“南不倒说,想不到柳三哥是个负心郎,我对他一片真心,他却对我三心二意,在沈阳,见了春熙楼的姑娘们,便迈不动腿啦,还染上了花柳病,传染给我,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又染上了,还说跟我在一起已味同嚼蜡,跟窑子里的小姑娘在一起,才心花怒放,哎,我的心已死,就是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柳三哥道:“鬼头鳄,你真会编故事,一派胡言!亏你想得出来。”
鬼头鳄道:“我编这种故事干嘛呀,男人嘛,见了漂亮姑娘,春心萌动也是正常的嘛,想不到南不倒的醋劲儿那么大,醋劲儿大的女孩子,也难怪你受不了,不要说你受不了,就是我也受不了。”
南极翁斥道:“鬼头鳄,你瞎说啥呀,不倒这孩子,纯洁得象水晶,柳三哥不好好爱护她,还在外面拈花惹草,想不到还有人为他涂脂抹粉,说好话。鬼头鳄,你居心何在!”
柳三哥道:“南极翁,别听他的,鬼头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南极翁道:“不听他的,莫非听你这个负心郎、害人精的!你是始乱之,终弃之,把南不倒害惨啦,可怜的不倒啊,也怪你不听太爷的话呀,你这回该知道了吧,江湖有多凶险啊。”
他浑然忘却,自己便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轮斫老手,是个爱在花丛里打滚的老色鬼。
接着,南极翁用鹤杖指着柳三哥的鼻子,骂道:“你给我闭嘴!问你话时支支吾吾,不肯实说;人家说了,你却来捣蛋,闭嘴!我不问你,不准开口,我若问你,必须开口,若是捣蛋,一杖劈死你。”
说毕,便又去盘问鬼头鳄。
***
柳三哥叹口气,只得住口,仓促间,顿生变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叫不醒根本就不信他是柳三哥,他挪坐到马车的前缘,一只脚踩在车座的扶手上,低声道:“假三哥,有你受的啦,叫你别装柳三哥,你偏装,好啦,死要面子活受罪,南家的人当真啦,看你怎么办。”
柳三哥嘀咕道:“反正有你罩着呢,我怕啥呀。”
“你要是不听话,老衲就不管啦,其实,也简单,只要你不说话,老衲自有法子与南极翁周旋。”
“行,听你的,我不说话,你爱咋的就咋的。”
叫不醒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啦,包你安然无恙。”
柳三哥点点头。
***
南极翁是个老江湖,他多疑、爱财、谨慎、好色,当然不会轻信鬼头鳄的话,也当然不会轻信假三哥的话。
假三哥是不是柳三哥?这是个头疼之极的问题,当今天下武功第一的柳三哥,竟窝囊到了如此地步,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不过,他见得多了,那些曾经拥兵百万,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枭雄,等到病入膏肓时,虚弱得竟连一杯茶也端不起来的情形,也是常有的事。姑且存疑吧,反正如今主动权在我手里,待老夫精心盘问,寻根究底,再作定夺。
南极翁定定神,不知该说些啥,他问鬼头鳄,道:“鬼头鳄,按理说,你与柳三哥是死对头,当初就是柳三哥坏了你篡位夺权的大事,怎么你倒为柳三哥说起话来了,这事太反常了,太反常的事,内中必有猫腻,是不是你与假三哥串通好了,生着法子,打起老夫的主意来了?告诉你,要让老夫上当,可没那么容易。”
鬼头鳄道:“得得得,既然不信,你就走吧。”
南极翁道:“我走不走,用不着你操心,我爱走就走,爱留就留,不关你的事。”
鬼头鳄打了自己两嘴巴子,道:“怪我多嘴,怪我多嘴,这叫多管闲事多吃屁,活该。”
鬼头鳄一勒马,又往后退了两步。
南极翁道:“你别走呀,老夫还有话问。”
鬼头鳄道:“无可奉告。”
南极翁道:“你救了南不倒,南不倒在你那儿,我要去把曾孙女领回家,你得带我去见南不倒。”
鬼头鳄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们南家多少钱?你要我干啥就干啥,想得到美,救了南不倒,连道声谢都不会,算啦,我啥也不干啦,还省心。”
南极翁道:“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酬劳,才肯将南不倒还给我。”
鬼头鳄道:“吓,听口气,好象我成了绑票的啦,你几时听说我改行啦?不瞒你说,想当三十六条水道的总瓢把子,这个念头,至今未变,可从来还没想过要干绑票这个行当呀,你去打听打听,我几时干过这个行当啦?”
南极翁道:“你总不能救人白救吧?”
鬼头鳄道:“这话说对了,干好事我不能白干,得有报酬。”
南极翁道:“开价。”
鬼头鳄道:“简单,非常简单。”
“别客气,说吧。”
“我一向来不看重钱,你知道不?”
-->>(第 3/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