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十三弯巷出仙姑(第 3/4 页)
在信义商行的店铺里,甘良友在和一个中年人低声交谈,神情专注;他妻子乔水仙在绣花,乔水仙有绣不完的花,前些天是绣荷花,如今,好象是在绣牡丹。
见王小二进来了,甘良友起身道:“陈老板来了,难得难得,咱们里屋聊。”
那中年人高大精壮,双目黑亮有神,看来决非等闲之辈,他起身道:“阿青哥,我走了,有情况,咱们再碰头。”
甘良友道:“大虎,千万小心,不可鲁莽。”
大虎道:“这个自然。”又对乔水仙道:“嫂子,我走了。”
乔水仙抬头笑道:“走好,常来呀。”
大虎道:“哎。”一点头,出了铺子。
王小二寻思,大虎真象头虎,想不到这小小的“信义寻人商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甘良友带着王小二来到内院的石屋,泡茶落座,王小二问:“我要找的李有忠,有消息吗?”
甘良友眉头一皱,道:“不瞒你说,还真有些难。各方汇集来的消息不少,三年前,李友忠也确确实实在无锡住过一段时间,半个月前,听说李有忠在杭州教私塾,为此,我亲自去了一趟杭州,当见到李有忠时,我的心凉了,这个李有忠已有六十来岁,跟我们要找的李有忠不是一个人。”
王小二道:“甘老板,你不要上了李有忠的当呀,也许,杭州的李有忠故意易容成了个老头啊,好让人找不着他。”
甘良友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派人打听下来,这个老先生是杭州土生土长的,只不过曾在无锡、苏州教过几年书而已,街坊邻居是看着他长大的,最后,我们把他否定了。陈老板请放心,我们过滤一个人十分仔细,只要有一丝疑点,决不会轻易放过。”
王小二道:“你觉得有可能找到吗?”
甘良友道:“不是有没有可能的问题,找到李有忠是肯定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为什么?”
“这两个多月调查下来,我们掌握了许多有关李有忠的资料,许多重要信息已经核实无误,李有忠确实是无锡人,从小随祁连刀神齐大业习武,吏部尚书柳仁宽灭门案后,也确曾在无锡紫竹寺做过五年的俗家弟子,精研祁连刀法,法号‘伏魔和尚’,最近两年,李有忠举家消逝,不知所踪,也就是在最近两年,听说杀手帮的七杀手,有多人莫名其妙的死亡了,杀手帮起初怀疑是柳三哥干的,后来,他们好象得知,是伏魔和尚李有忠所为,因此,他们也在查找李有忠,如今,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多方进行,这中间充满了危险,也充满了机会,不过,机会什么时候会来到你面前,真说不好。”甘良友象是在自言自语地叙述,他的眼睛看着远方,象是看到了啥,又象是啥也没看到。
石屋的门敲响了,甘良友道:“不好意思,我去去就来。这些下人,啥事儿都要找我,就不会自个儿处理问题,烦不烦。”
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他随手把门关上,门的隔音非常好,门口的对话,一点儿也听不见。
一会儿,甘良友又回到石屋坐下,补充道:“李有忠肯定能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他笑睇着王小二,看他有何反应。
王小二突然问:“有一个人,叫雪莲仙姑的,你知道吗?”
甘良友一怔,讶异道:“雪莲仙姑?不知道。”
王小二笑道:“一个头发花白,左额角上长着颗瘤子的老太婆。”
“老太婆?瘤子?不知道。”甘良友摇摇头道,他脸上微微有些吃惊,显见得是在撒谎。
王小二冷笑一声,道:“你真会装呀,甘老板,前两天她刚来过‘信义商行’,她也是来找李有忠的吧?你的生意真不赖呀。”
甘良友看着他,微笑不语。
王小二又道:“也许,她是委托你在找杀手帮吧,听说,年轻时,祁连刀神与雪莲仙姑有一腿,我想,只要找到了这个丑老太,李有忠就能找到了。”
甘良友依旧微笑不语。
王小二双眼咄咄逼人,盯着甘良友道:“没话可说了吧,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找到李有忠么?丑老太到底是谁?是祁连山的雪莲仙姑吗?找你,究竟是要找什么?”
甘良友道:“陈老板,你失态了。”
“我失态?!笑话。”王小二道。
甘良友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保护每一个客户的隐私,任何客户,都无权过问另一个客户的情况,这比寻找失踪的人更重要。这话,好象我们起初就谈好了的,陈老板,请你自重。”
甘良友的话句句在理,字字千钧,无可辩驳。
甘良友接着道:“应该如何去找到李有忠,我比陈老板更清楚,也比陈老板更着急,陈老板,你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王小二张了张口,想想也有道理,尴尬一笑,道:“行行行,权当我啥也没问,啥也没说。”接着,他就起身告辞了。
王小二碰了根软钉子,不过,他要找到祁连山雪莲仙姑的心,当然不会死。
雪莲仙姑就住在南京城的十三弯巷,也就是两百余户人家吧,我再找不着你,就“王”字倒写!哈,“王”字倒写也是“王”。那就,老子要是找不着你,就不姓“王”啦,真是辱没了自己的列祖列宗啦,我王小二是什么样的人?从小说我“刁”的人有,说我“奸”、“滑”、“油”、“灵”的人也有,可从来没人说我“傻、笨、呆、木、钝”过,哼,看我怎么把你这只老狐狸引出洞来。
一天清早,天气阴霾,王小二去车行租了一辆驴车,要了一头老实听话的青驴,也不要赶车的,自个儿就往十三弯巷赶,他将车停在巷口的大街旁,人坐在驴车内,打开车窗,盯着十三弯巷的巷口。
十三弯巷有许多进出口,与多条街巷相连,这个出口就是干儿子李成功说的,丑老太进去的地方,她既然习惯从这儿进巷子,她也应该习惯从这儿出巷子,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有时会不知不觉地去重复做同一件事,王小二坚信,丑老太也不会例外,也会从这个巷口进出。
今天,王小二的容貌没有变动,还是顺风客栈一个三十余岁面容清瘦的中年人模样,相信这张脸谱,会让雪莲仙姑记起,他,王小二,就是那个夜里救她一命的大救星,看她到时候会有何反应!
王小二只是穿着上跟平时有些不同,一袭粗布黑色棉袍,内藏佩剑,腰间扎一根褐色腰带,脚着黑布元宝棉鞋,头上戴了顶褐色粗毛帽子,有一圈帽檐儿,他将帽檐儿一压,就将半张脸遮住了,这是一身车夫的打扮,料想丑老太不仔细看,认不出他来。
王小二不仅从三哥那儿学会了几手易容改扮的绝活,更将三哥易容时注重细节,讲究服饰与身份协调的方法,运用得相当到家。
外面吹着溜溜的北风,刮鼻子刮脸,南京这个地方,靠在长江边上,夏天热死,冬天,江风烈烈,把人冻死。
老实的青驴,站在风里,不时踢着蹄子,喷着鼻息,好象也有些怕冷,街上的行人勾头缩脑,在匆匆赶路。王小二坐在车内,从车窗口望出去,紧盯着十三弯巷的巷口。车内挡风,他不觉着怎么冷。
在巷口他守了有两个时辰,这条巷子好象只出来了十二个人,这条巷子里的人也太懒了,天一冷,就在家里窝着烤火了?或者,干脆赖在被窝睡懒觉了?难道你们全是富翁?我就不信了。正在他心里嘀咕的时分,第十三个人从巷子里出现了,是她,是丑老太!头发花白,左额角长着一颗瘤子,满脸的皱纹,身着灰色长袍,那长袍里也许就掖着一柄长剑呢,手上戴着脏兮兮的棉布手套,拄着根竹节拐杖,脚上穿着双黑色蚌壳棉鞋,走到巷口,左右一望,竟向驴车慢慢走来。
步态蹒跚,老态龙钟,骗谁呀,骗得了别人,难道还骗得过我王小二去!吓,第十三个是丑老太。他把帽檐儿向脸上一压,装着在打盹。
丑老太走到跟前,用竹拐杖敲敲车厢,道:“车老板,别睡啦,生意来啦。”
“唔,生意?”王小二从车厢里出来,将头上的帽檐往上一抬,正对着丑老太道:“好啊,去哪儿呀?”
“去,去,”丑老太怔怔地望着王小二,道:“你,你不是救我一命的那位剑仙么?!”
王小二心里一喜,哇,剑仙,真是好名号!李白是剑仙,柳三哥的师父也叫“昆仑剑仙”,今儿个,我王小二也成了剑仙啦,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满肚子的不快,顿时烟销云散,他也学起柳三哥的谦恭来,连连拱手,道:“岂敢岂敢,仙姑谬奖了,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本是我辈人分内之事,仙姑折煞晚辈了。快,快快,上车上车。”
他扶着雪莲仙姑上了车,雪莲仙姑将车窗关上,把前面的棉门帘留一条缝,问:“剑仙怎么称呼?”
王小二道:“晚辈姓陈,名嘉善,叫晚辈小陈便可。”
“在南京干什么营生?”
“开客栈。”
“怎么变成赶车的了?”
“早年是赶车的,偶而手痒,玩玩而已。”
“剑仙好勤快。”
“人笨,勤以补拙,俭以养德。”
“剑仙真是个高人。”
王小二道;“岂敢岂敢,不知仙姑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在家里呆着发闷,坐着驴车,去莫愁湖兜一圈。”
“好,”王小二将鞭子一甩,催着青驴,往莫愁湖行去。
路上车马行人稀少,说话十分方便,王小二将话题切入正题,他低声问:“那晚追杀仙姑的是杀手帮的人?”
雪莲仙姑道:“是。”
“好象是仙姑在跟踪时,被刀疤五爷发觉了,因而遇到了麻烦。仙姑胆子真大,独自一人,好险啊。”
“要是没有剑仙,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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