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杀手魂飞挥袖箭(第 2/4 页)
二掌柜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没有如果,要是不信,你就别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胖子在心里嘀咕道:“能啥能,不就是个出卖祖宗的奸细么。”
胖子从东方驿客栈出来,门口不远处停着辆马车,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马车上,抱着鞭杆儿打盹,前车窗移开的窗缝里,传出一个声音:“注意,三哥,黑胖子出来了,他头戴狐皮帽,身穿蓝缎袍,脚登鹿皮软靴,腰挎单刀,身背一个包袱,一张大黑脸,现在,他在门前左右张望,那人就是黑胖子。三哥,跟上。”
改扮成老头的三哥,鞭杆一摇,马车便无声无息远远地跟了上去。
胖子去驴马市场买了马匹鞍鞯,跳上马,慢慢悠悠地往城外走,他哼着小曲儿,遇上漂亮娘们,还曲指撮唇打个**口哨,象煞是个发了笔小财,江湖气十足的跑单帮商贩。当一出了城门,他便一反常态,脸色一沉,马鞭一甩,催动座下快马,绝尘而去。
柳三哥的马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根本就看不见前面胖子的影子了,叶老五打开窗户,道:“三哥,别跟丢了,跟紧点。”
柳三哥道:“放心,丢不了。”他只是吆喝一声,黑骏马大黑,开始一溜小跑起来。
叶老五急道:“三哥,再快点,连黑胖子马后的尘土都看不见了。”
柳三哥道:“没事,他跑不了。”
叶老五无奈地叹口气,干着急。
到了岔路口,前方有西北、正北、东北三条道,该往哪儿走呀?叶老五正在着急,二黑从马车上跳下来,低头嗅嗅地皮,“喵呜”叫了一声,伸起一只爪子,指指西北方向的古道。
柳三哥将马车赶往西北古道,二黑才跳上脚踏板,趴伏在柳三哥的脚边,眯缝着双眼,凝视前方。
叶老五见了,奇道:“莫非猫能循迹追踪?”
柳三哥道:“错不了。”
“我只知道狗的鼻子很灵,能凭着嗅觉追踪猎物,难道猫也行?”
“别的猫我不知道,我的猫当然行,它的鼻子比狗还灵。”
他俩正聊着,三骑快马从马车旁飞掠而过,三名大汉的黑色斗篷飞扬而起,腰间佩挂着的刀鞘,磕击着马臀。
快马身后扬起一片尘土,蹄声渐行渐远,尘土在古道上飞扬。
叶老五道:“这三位莫非是追杀黑胖子的杀手?”
柳三哥道:“有可能。”
叶老五道:“三哥料事如神啊。”
柳三哥道:“黑胖子知道的事太多了,这是他该杀的原因。黑胖子的事没办完前,他不会死,只要事情一了结,杀手就会做了他。”
叶老五问:“三哥想知道什么?”
柳三哥道:“二十五年前北京的官场黑幕。”
叶老五道:“那时三哥还没有出生呢。”
柳三哥道:“刚出生。”
叶老五道:“我看黑胖子也就是四十五、六岁,二十五年前,黑胖子只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他能知道些啥啊。”
柳三哥道:“知道的多少,有时不能看年纪的大小,要看你有没有兴趣。有兴趣你就会去收集打听,没有兴趣,即使你是当事人,有时,还没有下一代的年青人知道得多。黑胖子干的是这一行,逼着他去收集各种信息情报,他明白,情报是能卖钱的,有些情报,价格非常昂贵,能大把大把地挣钱,他的兴趣当然会越来越大,况且,他身处在王公贵戚之间,知道的官场秘闻自然会更多。”
叶老五道:“也是。”
柳三哥道:“我要找到自己,我到底是谁?我的父母是怎么啦?杀死我父母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家的人斩尽杀绝?我一定要搞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他恨恨道,双眼凝视着古道上的狼烟。
叶老五点点头,不便再问下去了,真有些后悔,自己的话,无意中竟刺痛了三哥深埋在心底的伤疤,真有些过意不去……
***
深秋黄昏,乌拉善草甸子。
衰草枯黄,秋风瑟瑟。荒野漠漠,斜阳金黄,草原中有条小河,混沌的河水泛着涟漪,河水在草原上蜿蜒流淌,将草原切割成深深的堑壕,有几段壕沟里河水翻滚,有几段壕沟里却只有涓涓细流。
草甸子上没有人,有鸟、有兔、有狼、有野鸡,有空中盘旋的苍鹰,却唯独没有人烟。
黑胖子一人一骑,在草甸子上找单于,连鬼都不见一个,哪来的单于!草甸子上,只有自己一人一骑拉得长长的怪诞的身影,那二掌柜也不说得具体点,乌拉善草甸子你知道有多大,简直是无边无际。
看来,今儿个得返回去了,在草甸子边上有个荒凉的村庄,村庄里有个肮脏的小客栈,门前有三棵黑松,那客栈就叫三棵树客栈,看来,今天得去小客栈蜷缩一夜了。他正欲勒马返回,突然,小河的深壕里暴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一彪人马,象狂风似地从深壕里冲了出来,足足有三四十人,马嘶人吼,眨眼间已将他团团围住,全是白脸、碧眼、高鼻、虬髯的凶奴,手里执着刀枪弓箭,对他怒目而视,象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其中,有个什夫长模样的人会说汉语,问:“什么人?”
黑胖子道:“自家人。”
“哼,自家人?从哪儿来?”
“张家口。”
“干什么来了?”
“找冒拉拉单于。”
“我看你象是个奸细,一肚子坏水。”
黑胖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十分镇静,道:“官长误会了。”
什夫长喝道:“弟兄们,给我拿下。”
黑胖子锵啷啷拔出单刀,催马挥刀向马队冲杀过去,一阵刀枪磕碰打砸声后,竟被他突出了重围,凶奴骑队中有人抛出了一个套马索,那绳套在空中一划一落,正巧套中了他的肩膀,凶奴暴喝一声“下来”,绳子猛地一拽,黑胖子偌大一个块头,在空中划个弧线,结结实实,甩落马下,单刀脱手,人摔得七劳八素,即刻从马上飞落几条壮汉,将他扑倒在地,七手八脚,将他五花大绑绑了起来,又有人用黑布套罩在他的头上。
胖子嚷嚷道:“我要见单于,我不是奸细。我是单于的朋友,有要事禀报。”众凶奴说啥也不信,还有人道:“看他那熊样,鬼鬼祟祟的,不是个好人,干脆杀了得了。”也有人道:“杀不得,要真是单于的朋友,那就坏了。”
这时,听得远处奔来一阵马蹄声,众凶奴道:“单于来了,单于来了,看他见了单于怎么说。”
马蹄声近,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冒拉拉单于问:“弟兄们,你们抓的人是谁呀?”
什夫长道:“禀告单于王,小的抓了个奸细。他说是你的朋友,有要事禀报,小的就没敢杀。”
单于道:“把他的黑布罩撤了。”
什夫长道:“是。”一把将黑布罩掀了。
单于道:“那不是胖子吗,快,快快松绑。”单于跳下马,笑着迎了上去,道:“我知道,你这些天准会来找我,不想来得那么快。”
黑胖子活动着手脚,道:“哎呀,我的单于大人啊,找得小人好苦啊,你再晚来一刻,也许,小人的脑袋就搬家啦。”
一个喽罗,将单刀交还给了黑胖子,黑胖子没好气地将刀插入鞘中,对单于道:“小人有要事禀报。”
单于道:“好,去我帐中细谈。”
单于、胖子骑上马,与众凶奴转过一个山坡,便见有几十个帐篷扎在山下,周围有哨兵站岗。单于带着黑胖子进入一个高大的帐篷,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帐篷里烛火辉煌,矮桌上陈设着美酒佳肴,俩人分宾主在地毯上坐下,单于王指指矮桌上的佳肴,一声“请”,黑胖子也不客气,便撕扯起烤得香喷喷的羊腿,大嚼起来,他实在是饿急了,单于在一旁饮酒微笑,也不着急。黑胖子吃饱了,又倒了一杯马奶子酒,一口就干了。其实,黑胖子的酒量也不错,干这行,要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在办正事时,从不饮酒过量,他明白,只要一个微小的疏忽,就会死在乱刀之下。他用雪白的餐巾,擦擦嘴和手,笑道:“羊腿真香。”
单于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说,找本王什么事?”
“亲王给你的第二封密信,丢了?”
“是呀。事后想想,该是在逛街的时候丢的,怎么丢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明的人真鬼啊。”
“不冤,偷信的人是妙手空空叶老五。江湖上号称天下第一神偷,手法奇妙,从不走空。”
“本王也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人物。”
“亲王的意思是事机泄漏,暗杀取消,什么时候动手,以后再说。”胖子从袖口取出一柄薄薄的刀片,将裤管开个口子,从口子里掏出一张纸条,上写四个字“事泄停办”,将纸条双手递交给单于,道:“亲王的信。”
单于看着纸条,呐呐道:“行,也只有如此了。”这一回,他破例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着了,扔在铜盆里。摇头道:“妙手空空偷信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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