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路(第 2/4 页)
就连崇祯的远方堂叔,住在城郊的一位无名藩王在赶往紫禁城向堂侄求救的路上,一命呜呼。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只好让百姓自己承担鼠疫恶果。
换句话说,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数以百万流离失所的难民,躲得过致命的鼠疫,却躲不过本世纪最寒冷的冬天。
可怕的小冰河气候,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西城乃京官聚集地,灾荒之年,官员宠命优渥,身体素质明显高于普通人,所以大都能在疫病中挺过来。
两盏皮纸灯笼急急闪过大街,不做停留。灯笼印着南镇抚司字样,暗淡的灯光下,浮现出两张干瘦似鬼的脸。
“真是倒了血霉,抽中这巡夜的签!”年龄稍长的锦衣卫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搓着飞鱼服,嘴里哈着热气抱怨道。
他旁边跟随的个年纪较轻,身材消瘦的年轻锦衣卫脸上显出紧张神色,右手握紧把老旧绣春刀,左手拎着灯笼四处张望。
天启年间,朝廷对锦衣卫番子年龄已无限制,京城子弟,只要肯向镇抚司纳捐五十两银子,便能买到这个职位。作为厂卫的最基层,锦衣卫番子油水虽然不丰,偶尔查抄一两个大臣,却也能养家糊口。
不过崇祯朝,纳捐标准提高到一百两。
“马三爷,从前这巡夜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事儿吗?咋就轮到咱锦衣卫身上了?”
路过菜市口那条幽暗街巷,年轻锦衣卫哈着热气问马三。
马三真名是什么已经没人记得清了,鼠疫泛滥,跟他一拨儿的番子都死绝了,他是崇祯三年来的东厂,人称马三爷,三爷年轻时在河南少林寺做挑水僧,后被逐出山门,在口外做了十几年镖师,一次给晋商送货中途遇上了鞑子,装死捡回了命,丢了货也不好交差,只好揣着十几锭银子,避开狼群,连走了三天,到京城捐了个番子。
和他巡夜的年轻锦衣卫名叫燕啸军,本是洛阳乡下人,家中排行老六,燕家有百十亩田地,算是不入流的地主,平日与邻为善。李自成攻打洛阳,流贼将燕家全家灭口,抢个精光,十五岁的燕啸军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离巷子远点!”马三揪过燕啸军,怒气冲冲,不由分说就是两耳光扇在他脸上,打得燕啸军身体踉跄。
“你他妈找死啊!当心被人闷棍打翻拽去当菜人!”
三爷说罢,握紧绣春刀,身体前倾,口中微微喘气,眼神中露出嗜血表情。
数息过后,巷子里传来衣服摩擦窸窣声,隐约还有女人哭泣声。
“三爷!”
燕啸军拔出绣春刀,却被马三拽住。
巷子里响起火折子燃烧声,一明一暗之间,两个满脸凶残的壮汉绑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举起手中弓弩。
那女孩嘴里塞在条麻布,身体扭动,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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