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欺之以方真君子(一)(第 3/4 页)
却不想站在适一旁的芦花,却看得眼中如同冒出了星星,大约觉得适此时和自己梦中的那个模糊的适长得一样了,伸出手打开了那个试图拉适一把的村民。
公孙泽恶狠狠地盯着适,看着周围这么多的村民,明知道适在逼他,却也无可奈何。
他不认同适讲的大部分东西,但他又觉得如果是真正的君子,遇到可以借鉴的学问是应该问的。
就算求教于适,那也只是询问武王与漂杵的问题,而不是说真正信服了他的其余学说。
但是,他也知道,庶民愚昧。
这些庶民却不会这么想,眼前这人又是个无耻小人,到时候与这庶民一说,自己这一问便相当于是赞同他的全部说法……庶民愚笨,他们当然不会想那么多。
适见他还在那犹豫,又接着下了猛药,喝道:“你不解漂杵之意,堕武王仁名,是为不仁;明知这个问题可以被解答,却不去问,是为不智;知道将来圣王可能因此而被人误解,却不试图弄清楚,是为无礼;知道自己错了却不以为耻辱,是为不勇。不仁、不智、不礼、不勇,你有何面目佩玉称为君子?”
唾沫飞溅,直直地溅到了公孙泽的脸上,公孙泽皮面涨红,心头学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挤在一起,没了主意。
好半天,他终于向后退了一步,面带怒色地朝着适行了一礼,低声带着恨意道:“请教!”
这一礼,这一声请教,顿时引来了周围无数的惊呼声。
这些村民没想到一位真正的公子,竟然也来向穿着麻衣和他们一同劳作的适来请教……这简直是旷古罕有之事,一个个的嘴巴里都像是吃了《伪七月》中的那种红色火辣的菜蔬一样,闭合不能。
既是公子都来请教,那么适说的那些东西,显然都是真的,否则公子怎么会来请教呢?
公孙泽此时是黄泥巴掉裤裆,怎么也说不清了。他请教的,根本还是儒学中的问题,而不是墨家的那些东西。
墨家虽然也讲智、勇这些东西,可知耻而近乎勇明显是他学的那一套中的定义。一样的字,不同的学派中是不同的含义,有时候就是鸡同鸭讲,是要辩驳最初定义的。
可眼前这个适把问题放在他学的价值观中讨论,逼得他不得不问,而且这么问也不是自己走向了异端,而是维护正道。
这就像是读书人和流氓吵架,两人的方式肯定不同,但可怕的是这个流氓不动手反而之乎者也,这就无可奈何了。
适见他已经行礼,心说这辈子你算是没机会杀我了,于是装模作样地像是当年夫子传诗子夏一般的调调,故作老气地点头道:“知耻后勇、不耻下问,可以传漂杵之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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