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酒醉湿衣(第 3/3 页)

    一些机灵的商贩叫卖着早点和瓜果，郭怀理买了包瓜子和江安义在树荫下嗑着，一边吃一边念叨着各路神仙的名字，祈求保佑。江安义翻了翻白眼，暗道这才是真正的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1t;/p>

    “来了，来了”，巳时时分贡院的门打开，两名小吏拿着红色的榜单在两列兵丁的护卫下走了出来，人群顿时簇拥过去，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有性急的弯下腰想先睹为快。两名小吏手脚麻利，红色的榜单很快贴好，阳光照在上面，每个名字都熠熠生辉。&1t;/p>

    榜单下早被围得水泄不通，不时有“我中了”之类的狂喜呼声传来，也有踉跄挤出人群，满怀失落的身影。&1t;/p>

    “江安义，案是江安义”、“谁是江安义，来没来，让大伙看看”，人群一阵喧闹。&1t;/p>

    “小江，像是喊你的名字，莫非你中了？赶紧的，看看去。”郭怀理将手中的瓜子一抛，拉着江安义向榜单跑去。&1t;/p>

    榜单最上方，赫然写着“甲等第一名　新齐县江安义”，看到自己的名字，江安义一时痴了。欢喜、激动、轻松、辛酸，百味杂陈，一下子汹涌而来，定格成眼角的泪滴和嘴角抽搐的笑容。&1t;/p>

    “我中了，我中了。”郭怀理摇晃着江安义的肩膀，将他从迷醉中摇清醒过来。郭胖子激动得像个皮球快要蹦起来，顺着郭怀理的手指方向，榜单的末尾正是郭怀理的名字。&1t;/p>

    胖脸胀得通红，郭怀理紧紧地拽住江安义，嘶声嚷着：“喝酒去，喝酒去。”&1t;/p>

    “回家总算跟爹娘有个交待了，”郭怀理吐出一口酒气，笑道：“我自知不是读书的料，看见书就犯困，可是我爹说生意人受人欺负，家里要出个读书人撑门面。我在家最小，爹娘娇惯，又懒又吃不住苦，我娘心痛我，便说让我去读书，可娘她哪知道读书的苦，先生的竹板打在手上钻心的疼啊……”&1t;/p>

    听着郭怀理的絮叨，江安义想起孤灯寒夜，爹一边咳嗽一边给自己讲解着经义；十二岁的少年从县城借书回家，脚一滑，跌倒在泥水中，一身冰寒；雨雪飘飞，娘在焦急地在竹篱门前眺望，飞雪染白了头；小弟替人帮佣，回来时满面泪痕……&1t;/p>

    只觉鼻子酸眼窝热，满满地斟上一杯酒，江安义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在肺腑中激荡，洗涤着胸中郁积的情感，这杯酒，为了自己，为了父亲，为了家人，为了江家，也为了天下所有心怀梦想苦读的读书人。&1t;/p>

    这一日，文平府中不知有多少人酩酊大醉？欢欣、苦涩尽在一杯酒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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