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雄狮与幼狮(第 4/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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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看见马车前站了一个人，一个披麻戴孝的青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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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他的脸先是一白，紧跟着因为愤怒而红光大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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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知道吗？”青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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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伯庸愤然道：“你要对你的生父行凶！”他显得疾言厉色，痛心疾，忧愤难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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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头雄狮，在幼狮的攻击下，都会变得暴躁不安。他认为他的尊严受到严重的挑衅；他更加无法接受，被他视作接班人的幼狮，会朝他亮爪，这不亚于晴天霹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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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中年男人的心，次被一种利剑刺穿，此前他总用利剑刺穿别人，这大概就是报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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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李宜修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吧，“我来替天行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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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是疯了！”中年男人春风得意了数十年，头一次感觉到疲惫和沧桑，心如刀绞。他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温柔起来，“宜修，你是不是有所误会？不要轻易地说什么替天行道，这世间的天道，就是强者为尊，一切都以实力为基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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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突然瞧见了一样东西，后面的话，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到全身冰冷，微微地颤抖起来；他的鬓角仿佛一瞬间白，前一刻还是威仪感极端强烈的大司徒，这一刻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背的孤独的老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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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东西就是李宜修送给他的寿礼，用和田玉雕成的林美淑。那天晚上，他和邓心缘亲热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那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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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现它被你随意丢在角落时，才现这就是真相。我甚至不想再让你看它一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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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宜修把雕像收入怀中，然后握住了剑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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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伯庸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迟暮的语调，出沙哑的嗓音：“你要对我拔剑，你要杀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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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拔剑吧。”李宜修眼神坚定，带着无上的使命感。面对鬓角微霜的半老人，他没有过一丝的怜悯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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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他应该更清醒的是，他面对的不是一头没牙的老虎，无爪的雄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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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想通了。”李伯庸缓缓地挺直了腰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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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某种神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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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他又变成了一头下山猛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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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不再有慈悲，只有无尽的冷酷，“把你当做生命的延续，是一个可悲的错误，我现在就亲手纠正这个错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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