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无助,自辱求保1(第 4/4 页)
看到了他,就想到一个与他完全相反的黑衣男子,她还未来得及与那人道声谢呢。不光是他们衣着全然不同,就连他们的风姿也有天壤之别。就像,一个是阳光下的人,而另一个却是触摸不到的影子。
沈思危道:“幽兰,是你!”
她灿烂的笑着,笑罢之后,仰头看着漫天的杏瓣,看到这杏瓣,她不由自己地忆起林府内的那片杏林。洛阳城破,离京城攻陷之日也不远了。待那时,如若林家过不好,她的娘亲又如何能过得安稳。
她笑过之后的沉思,最是诱人,眼里弥漫忧郁、伤悲,像天上的云霞,像地上的月光,是她那一沉思时最令人心痛的瞬间。
“你在想什么?”沈思危纵身下马。
林六抬起眸来,目光追索着空中那片最亮的红瓣,不是杏花,是桃花瓣,桃花开了不过三两日,却有花儿过早凋零。
“沈公子,听说北燕大军就要攻陷大越京城。我娘亲还在京城,我担心她。”她仰望花瓣,“在林府,也有一片杏林,每年二月繁花压枝,二月末的时候,也如这般,漫天皆是杏花雪。我娘亲一生,最是渴望安稳的日子,可她从未过上一天这样的日子。”
如今,她远在燕京,虽魂梦相系,却不得相见。直到今日,林六都不明白,为何娘亲明明不喜欢林府,却到底一呆就是十余年。娘亲告诉她,外间是怎样的天地,有着怎样的自在、自由,可是她呢,却未曾离开林府半步。
有一次林六曾问她:娘亲为何不离开?
娘亲回她: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
林六虽幼,却深知娘亲的话是拿来搪塞于她的。其实,她的娘亲其实并不是一个恪守妇道的女人。娘亲为何忍辱受屈地留下,为何一呆就是十几年,其间原由,林六明白。正因为明白,林六却反为母亲担心受怕,若是真正的清白妇人倒也罢了,而她的母亲留在林府却是因为身负那般的重担和目的。
棋子,她的母亲是别人利用的棋子,迈向成功的工具。
她也曾想过,不做母亲那般的女子。可最后,还是成了一枚棋子。
她拒为棋子,也不愿继续母亲那样的命运。可逐水如萍的她,枉自挣扎,枉自痛苦,最终难以逃离落在身上的枷锁。
沈思危步入凉亭,将琴摆放到石桌上,拨弄琴弦。
林六想着那些不被人晓的心思,一点一滴,有担忧、有牵绊、有追忆、有沉思……皆蓄心底,一滴一点占满她心。
然,沈思危的琴音,是这般的悠扬,犹似烟雨缥缈如雾的江南美景,微风细雨下的西湖,新绿摇曳的翠柳,还有在雨中急驰觅食的春燕……如同,展开了一幅生动的画面。
有一种乐,不止是听,而是合上双眼,就能幻想得到的风景。沈思危的琴乐便有这般的魅力。林六悠悠叹:“美哉,西湖春柳绿如烟!”
沈思危微微一诧,未曾想,她竟然听出了他琴下之音。一阵欢喜,琴音一转,再弹一曲。
离了烟雨朦胧的春景,变成另一幅夏天的盛景,连绵不绝的十里荷塘映着朝霞,美如锦,丽似画,粉的、白的、紫色的荷花盛满荷塘。那碧翠的荷叶上盛满了琼浆玉液般的晨露,朝霞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几只蜻蜓留恋花叶间,戏弄晨露,间有一只顽的蜻蜓竟对那明珠般的露产生好奇,用自己的薄翼轻轻碰触,一阵风来,露珠滑落,吓得那蜻蜓竟以为是自己惹下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