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做客（二）(第 1/ 页)
贺思和回来的时候，贺清云与孟子言正在贺小竹的带领下游竹林。贺清云本就是文官，对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很喜欢。他的妻子，孟子言是政界名人孟仁然的女儿，两人青梅竹马，意趣相投的。贺小竹有乃父之风，带着父母游游停停的，乐趣不断。贺思和知道老二回来了，进门就喊：“老二呢？怎么不见人？”贺老夫人让管家先带祖孙俩去洗洗脸，再来客厅喝茶。期间，顺便问道：“中午没回来，都在哪儿吃的饭？”贺小白年纪小，手脚快，三下两下就洗好了。蹦到祖母身边，拉着她的胳膊道：“奶奶，我和爷爷，中午到茶楼喝茶。本来想喝口茶，顺便问问消息，就赶回来吃饭的。可是，那店家单独为我们做了一桌子。啧啧，奶奶，您是没去，那菜式，那口味儿，堪比御厨！”贺老夫人拍拍他的脑瓜子，道：“你们蹭人家一顿饭，就夸得跟朵花儿似的。看来真是吃人家的嘴短。”贺思和插话道：“老婆子，你别不相信。这菜还真是比御厨做的还好。菜式，口味儿都是对我俩专门弄得。可是，那水平，比我们家的好太多了。”
贺老夫人听贺小白说的话，有些怀疑，因为她以为贺小白小孩子脾气，是为了逗趣儿。这会儿，连贺思和也这么说了，她不由得问道：“真的？哎呦喂，下次，你们可一定得带着我。我这老婆子好久没尝尝新口味儿了。”贺小白道：“奶奶，人家是请我们吃的。我们经常去，好像不合适。”贺老夫人道：“也是。一群人隔三差五地去白吃白喝的，不太好。”贺思和道：“那有什么？小鱼儿肯定也喜欢我经常去的。”
祖孙俩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人道：“爸，谁这么好，经常请您吃好吃的？”贺思和一看是小儿子，终于找到个能听他显摆的人了。他哈哈一笑，道：“老二，你过来。我今天好好和你说说。”贺家人一向是亲亲热热的，贺思和虽然是武官，却不死板严厉，这从贺家子女的前途志向上的自由选择就可窥得一二。贺清云在外多年，终于归家，看到老父亲这么高兴，他也很高兴。于是，像小时候一样，跑到父亲身边，挨着他坐了。说：“爸，我看那个竹林弄得不错。妈妈已经跟我说了，那个孩子既然很投你地缘，就多带她来家里玩。您能喜欢她，想来是很不错的。咱们家的人，脾性都相似，我们肯定也会喜欢的。”孟子言也说：“爸，我们常年在外，只有大哥他们陪在你和妈妈的身边。想来，有时候家里会冷清了些。多个孩子来热闹热闹也不错。”贺思和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说：“老二，我和你妈都一把年纪了。家里什么都好，你大哥他们工作虽忙了些，可是每天都会一起吃早饭晚饭的，你们不必操这个心。我现在和你们说说我的小鱼儿。”贺清云不想扫他的兴，就没有多说。只温温和和地陪他说话。贺思和把今天在茶楼的事情，说的是天花乱坠，唾沫横飞的，只叫在座的人都暗暗后悔，咋就没和他一起出门呢？
说完了这个，贺清云忽然道：“爸，我今天也有一件新鲜事儿要和你们说说。”贺老夫人道：“哦？你也有新鲜事儿。那敢情好，赶紧说说，是什么事？”孟子言拉了拉贺清云的胳膊，还对他使了个眼色。贺清云没有理会她的阻拦，他状似回忆般的口吻道：“我在出外考察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贺小白好奇道：“二叔，谁啊？”贺清云看着贺思和说：“那个人，很像我的小竹子……”
客厅里静默了。贺小白再单纯也明白，这个话题太不合时宜了。自打贺大年告诉了他们，大姑姑的往事，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顺着祖父的意思行事，就怕他会忆起当年，伤心伤怀。二叔，应该比他们更清楚内情，怎么，一回来，就说这种事情呢？贺小竹比贺小白年长，懂事得早，他更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哥俩都没有说话，这也不是他们开口的时候。
贺思和不笑了，他幽幽的说：“在哪儿？”贺清云继续道：“丽江古城，大街上，一个露天舞台。那天，我本是陪着同僚，在街上访查民情，远远地听到有人唱京剧。你知道，在那里，很少有人会唱这种地道的京戏。我听了，就倍感亲切，朝舞台走近些，想看看是哪里来的名角儿，这么年轻，就有这功底了。”他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他又说道：“可是，当我走近一看，就看到了我的小竹子。我不顾一切地跑到台上，拉着她，喊她……”贺思和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想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样了。贺清云没过多久，开口道：“有个男子上来，把我们拉下舞台。他，他和大年差不多大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他护着那个女孩子，瞪着我，很防备的样子。我才看清，那孩子不是小竹子。他直接就拉着她走了。话都不愿多说。”孟子言劝慰道：“长得象的人多了，又是小孩子。你太想大妹妹了，眼神一花的时候多着呢。”贺清云不反驳她的话，只是固执地说：“她不是长得象，是给我的感觉象。你没看到她唱戏的样子，就和小竹子一样。那孩子肯定是自己琢磨的，不像有人教过的样子。我，我，我几乎以为，小竹子回来了……”
这是自贺清竹事件之后，贺家人第一次在老爷子面前谈论她的事情。尤其是，俩小辈在场。贺清云一方面是觉得，既然贺思和已经建了竹林，就是愿意让大家提起当年的，再说，贺小白和贺小竹的样子也不像不知道此事。另一方面，贺清云觉得，贺清竹是该出现的时候了。当年的事情，再难过，也该释怀了。老爷子，不能带着沉重的心事度过晚年。他相信，小竹子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