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山长水阔,后会无期(第 3/3 页)
“多谢从掌柜!”
妖境内烟萝更重,司魂和苏子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神出鬼没,影影绰绰露出些影子,但就是瞧不见那是个什么妖物,两人开始步步警惕。忽地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类似于斥骂的声音,司魂和苏子幕立刻停下脚步,倾耳细听,这时一缕幽香随之传来,苏子幕琢磨了一下,正是昨晚梅树上的那股味道,于是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涌来,他小声提醒司魂:“来者不好对付,别入了它的幻境。”
“你听这个声音——”司魂谨慎地打量四周,“再论这世上比你幻术高的……”两人相觑,异口同声道:“灌鸟。”
话音刚出,两人身后传来巨大的簌簌声,两人转身,瞬间被灌鸟扑倒。
司魂不断地坠落,待他稳住之时打眼一看,数万天兵正围在他的周遭,而他的手里正握紧了画魂。透过人群的间缝,他看见醇凉正被几个天兵拖回去,“醇凉!”这时天兵将他围得更密了。
“你们放我过去——”他说,已然忘记了自己是和苏子幕来妖境找刑天的。天兵们无动于衷,“我求你们放我过去——”司魂接着说,可还是无人挪动,“天帝!”司魂握着画魂在半空中跪下,“你饶醇凉一命吧……我求你饶她一命!”
醇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众天兵只是围住他,他出不去,他们也按捺不动,司魂跪在那里恳求,手中的画魂似无用之物,迟迟不肯对他们出手。“求你们放我过去……”他空得一声仇将军,勾指间便能越过这海般人墙,可似乎像是经历过追悔莫及一样,他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逼迫他别再重蹈覆辙,所以他只是卑微地恳求。
醇凉被捆绑在诛仙台上,不消一刻,刑具在猎猎风声里穿过她的额头,众天兵的神情都像是在庆幸,庆幸终于斩断了他的锁链。明明诛仙台离他很远,可醇凉死去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极是鲜明,他看见她在这世上留下了一个苍白无神的目光,然后一点点化为尘埃消失不见,她带着苍白的记忆死去,不知罪孽,而他所苦苦哀求和执着的东西也随之烟消云散。
司魂的目光开始涣散,一霎那间,他把画魂攥得更紧了。
苏子幕在茫茫之中踉跄而行,渐渐他认出了这里是不周山,寻找许久之后,他恍惚看见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个血红色的弱小身躯。风雪吹得他很难睁开眼睛,朝着那堆血肉径直走过去,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娘!”苏子幕跪在被剥了皮的狐狸面前,胸中顿时涌起一潮悲痛欲绝,“娘!”他不敢伸手抱起它,生怕自己妄自的举动令血肉暴露在风雪中的它痛楚不堪,苏子幕痛苦得像是自己被剥了皮一样,心里总是隐隐觉着是他来晚了才让娘亲受到了这般遭际。
风雪冰冷,被那炽热发红的身躯融化,一股绝望重历苏子幕心中,面对着伟岸的不周山和伸手可触的天空,他像是这里唯一的遗存,孤独且无助,他变回了那只懦弱无用的白狐,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娘不得好死。这时他仿佛听到了那些人带着狐皮下山的说笑声。
可他终究不再是那个没有丝毫力量的小野物,现在他是苏子幕。
苏子幕顿时恨意翻涌,“娘,我去给你报仇,我去把皮拿回来!”苏子幕急慌慌刚起身,鞋跟却被它的小爪子虚弱地挠了挠,在他的鞋上留下了个血红的爪印,苏子幕又跪回来,倾听他娘亲有什么话要说。
“不要仇恨……也不要像娘一样被人骗了……”
说完这几个字,它再也不动了。苏子幕摇了摇它,“娘……娘!”他一下子把它抱在怀里,雪花落在它的身上融化为血水,苏子幕仰天嘶号,“娘,我不要这颗玲珑心……我要你活着,我要你们都活着!”
理智被悲痛覆盖,苏子幕伸手挖向自己心脏,可等五指插入皮肉里时候,疼痛令他清醒了些,那股异香也随之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