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第 3/4 页)
“阿叔……”这是梁鸢一直想要他说出来的话,可真的听到了,她却愣住了。
“算我自私,宁愿看着你在成家郁郁寡欢,只要你安泰就好,小鸢,你要想清楚,跟着我,就是跟着一个坏人。”
“你若肯与,我便不顾年华之隔,死仍相依。”梁鸢坚定地说。
梁鸢不顾一切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不是因为畏怯了不明前路,而是他也许会变成一个推小鸢入地狱的凶手。宋明啊,你怎么就和这个孩子一起胡闹起来了?可是他心里也分明,当他用尽全力去抱住她的时候,在她耳边吐出誓言的时候,他没把她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即便他一无所有又怎样,即便他与她有十七年的隔差又怎样,如果她真的到了可以穿上嫁衣的年纪,那么为什么那嫁衣不可以是为他而披?既然她爱的是他,并且他这么多年来正好也一直在爱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抱有这样的心思了呢?从他说想要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从他岁岁都为她放满天的风筝,从她第一次抱着筝来为他作弹,还是从他愿意划破自己的手腕、哪怕为她放干自己的血?他总不愿承认,因为那是对日益绽放的梁鸢的玷污,是他卑鄙的心思,是他高攀不起的奢望。然而有一天,她突然抱住了他,说想让他带自己走,他似乎无法欺骗自己去拒绝。
就好像是早已注定,于是将她早早送到他身边,让他看着她长大,等着她长大,等到她足以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将她收获。
宋明说:“你既出此言,宋明难不从命。”
那么,准备好一切,就远走高飞吧。
宋明却食言了。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凤冠霞帔坠得她魂魄疲惫,火红嫁衣险些撩倒红烛,直到坐进喜轿里,宋明都不曾出现过。成大人的公子与梁家的才女永结为好,满城都是喜庆热闹,花瓣扬了一路,鞭炮碎屑飘满了整个城。她好恨,却不敢不嫁,此时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谁知道宋明的消失是不是父亲的造成的,左右这也不是父亲第一次夺走她重要的人了。
可万一,不是父亲做的呢?
她不怕疼,她不怕死,他呢?
镯子配在手上,上面刻着一只没牵线的风筝,与满身的喜庆金贵格格不入,喜帕下,她的唇色艳如鲜血,眼泪冲刷着脂粉,浑浊地流下。
“起轿——”
她伴着唢呐鼓鸣,穿过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人群,从这座府,被抬向另一座府。
好像有只风筝,飞走了。
眼前的红暗被打开,梁鸢本低着头,喜帕掀开半天却没动静之后,她便把头抬了起来,看见一个男子正用喜称挑着喜帕,忘了放下。他穿着喜服,是她的新郎。
成旭——她在成亲前一天才知道他的名字——比几年前初见的时候顺眼了许多,像是小十岁的宋明。
被梁鸢这么一盯,成旭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把喜帕放下,说:“我……我来了。”坐在梁鸢身边,有些拘谨,但是难掩他眼中的喜色,好似得到了最喜爱的东西,近而情怯。“我叫你什么好呢?鸢儿?鸢儿怎么样?”
梁鸢不说话。
他以为她默认了。“那就叫鸢儿好了。”
梁鸢的沉默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他大声咳了咳, 低头开口说:“鸢儿,十一岁那年,我爹跟我说梁府小姐要来家里,他告诉那就是我将来的妻子,我私以为会是个什么样的丫头,结果没过多久,爹又跟我说你不来了,要等几年。后来过了几年,我爹过大寿,你在成府为我爹献筝一曲,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当时你拨弄着筝,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那时我就想,什么时候你才能过门啊。”成旭把梁鸢的手拿过来,梁鸢仿佛无知无觉,并不反抗。“可惜,后来我们再没见过……不过现在好了。”成旭一下子变得宽慰。他欣赏着梁鸢的手,紧接着又看见了那不符规制的镯子,正产生了兴趣,镯子下的伤疤却没预料地闯入了他的视线,成旭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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