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流魂归,恨别离(第 3/4 页)
“那么从并是否对司魂有怨恨,公子可知道?”
“奇谈乃从家历代口口相传,从某如何得知先祖是何所想。既然姑娘知道的那么多,不如由你说说?”
这对听谛来说完全没有为难可言,“公子若是生来逢时,便会知道司魂为六界做了多少事情,你们万千凡人都曾在他的庇护之下。从并暮年之时,常思仇将军正气,所以情怀翻涌,不曾有过丝毫怨恨。”
“他杀了那么多人,却连半个指责都没得到过吗?从某实难想象其神威几何,方致众神死于其手下而不悔。”
“这便是他天命所归。当年司魂确实被逼入了绝境,总而言之,其功远大于其过。”
算来,今日能再见双亲,也是得幸于司魂成全。
随口一说,她居然真的清楚其中经过,这位白姑娘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从人众不免在她面前生出了三分心虚。既然她与阴使同行,那她必定不是凡人,而自己不用鼻香的时候也能看见她,说明她并非鬼魂。那么眼前的这位白姑娘究竟是何人?
“白姑娘请恕从某无礼,敢问姑娘是哪道中人?”从人众狠心问了出来。
“公子此话怕是会问得自己心里不痛快。”听谛一笑而过,“万物平等,我与公子都是一样的,倘若公子偏要问出个结果,那么我是我佛的弟子,慈悲的信徒。”
她是妖兽,人妖殊途,终将别隔;她还是佛门中人,清心寡欲,六根已净。
从人众没能知道白洗儿究竟是什么,但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不一样,即便一样,也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此刻他又回味起了和双亲的重逢,感慨道:“家父为家母守志一生,此乃我记忆最深之事,从某因而曾在先祖牌位前发下誓愿,若此生有幸能得知己,定也如此从一而终。”
晚风劲拂,没能拂动听谛半分。他站在她的右边,使话语到她耳里变得略微模糊,但足够听清含意。“那洗儿也为公子祈愿,愿公子得此一生。”
从人众随即摇摇头,半笑道:“且想想而已,人生俗事于从某而言是浮云,折扇清茶,好香字画,也足够一生。”
像极了他的先祖,不为尘世而活,不为轮回而死。他的确从不看重情事,但那日初见,让他偶尔怀疑起自己从前的清淡或许正是为了等来这一人。可他又不喜徒劳无功,宁肯将心事借托于寻常一话:
“天色已晚,姑娘早眠。”
别过了听谛,从人众在院子里巧遇遛弯的龙城,上前招呼道:“司阳大人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从某便是。”
“不不不,”龙城受不起他这等客气,“这不是今晚就要回地府了么,我出来走走。你可不知道,上阳这些日子无趣极了,幸亏有从掌柜的院子,还别说,你这府邸真不小呢!”
从人众以初见时的客套面貌说:“大人过奖,都是先人留下的祖业,从某无用书生一个,若白手起家的话,现在定当是两袖清风。”
“可别这么说,我觉得从掌柜蛮会做生意的!”
虽然龙城话里有话,但如今从人众开始觉得,龙城所抖的机灵倒也惹人生趣,从人众回以玩笑:“借大人的光。”
龙城同样开始觉得从人众没那么讨人厌,那样的双亲是不会生下一个坏孩子的。“从掌柜,我有个问题你别怪罪啊,你爹为什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不觉得很奇怪吗?”
从人众认真地解释说:“因为以家谱来数,我排在了‘人’字辈,既有从姓,家父就干脆又取了一‘众’字。人啊,两笔一字,写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这六个人字被家父寄予了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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