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缕夕阳一孟婆,一碗孟婆一轮回(第 3/4 页)
“以为躲在河里就万无一失了吗!”司魂厉声道。
褒姒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话。司魂遂回头,紧盯着醇凉问:“你包庇她?”
醇凉亦是无话可说。
司魂继续质问:“不怕陆判大人罚你吗?”
醇凉用沉默与他对峙,司魂眼中立现颓唐,用手去掸了掸她袖子上的河水,低声说:“赶紧回去,别让人发现了。”他拿她从来都是束手无策的。
这时醇凉终于肯抬眼和他对视,“对不起,大人。”
司魂手里残留着苦楚。想起醇凉被沾湿一大片的衣服,他暗叹她的痴傻,哪儿犯得上为这等不相干的人沾惹业障呢?目送醇凉渐渐登上了高处,司魂转身去料理那褒姒,褒姒蜷缩在地上,像一只瘫软脆弱的白蚕,哪怕这样,她也足够倾国。
“这滋味够苦罢,你若是藏得再深些,就能看见周幽王了。”
离她擅自离开望乡台已经过去了两天,司魂这两日的正午都没有来过,而台下多了几个他安排的鬼差,也许他是真的动怒了。醇凉抬起装着河水的木桶,又想起了接二连三脱逃失败的褒姒,总归相逢一场,她难免寻思些。水桶本就沉重难抬,加之醇凉心不在焉,结果更是格外的费力,她一个没拿稳,河水便洒出来了些,溅在她的手背上。由于疼痛与分神,醇凉本能地松开了桶,眼见水桶要扣在地上,司魂一个箭步冲上去,及时将其拎住。
他替她把水倒进锅里,然后放下水桶。还未等司魂说话,醇凉先冲他低身行礼,“谢大人。”
“起来吧,”司魂瞥一眼醇凉的手,问:“手有没有事。”
“无碍。”
关切过后,司魂变出了个东西,“喏,给你的。”
醇凉伸手去接,司魂往她的手心里放了颗红石珠子,醇凉不细究那是什么,依往常一样收好,说了句:“谢大人。”收好了珠子,她回身去煮汤,司魂瞧了一圈孟婆亭,两天不见,还是老样子。
“有时我也想跟你换一换,至少清闲。”
“能者多劳。” 醇凉不动声色地说。司魂拨弄起彼岸花,刺可不少,不留神就会被扎好几个口子。恭维话没有得到回应,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最后终于按捺不住,直白问了起来:“敢问大人,褒姒怎样了?”
“她,”司魂放开彼岸花,两指互相蹭了蹭,确定手上没沾上毛刺,“才挨完地狱的刑罚,当时她哀声一起,惹得一众鬼差个个心生不忍,果然祸水。估计时辰一到,就该过来投胎了。”
“和周幽王?”醇凉目光凝住,话音缥缈。
她终于还是没能逃脱轮回,下辈子仍旧牵绊于那个她不爱的人,地府费尽心力,终不过是逼一缕亡魂就范而已。醇凉为褒姒哀怨起来,连搅动汤锅的力气也不愿施了。
还记得褒姒顶着被忘川河溶噬的痛苦,对自己不断哀求说:“我不想投胎。”
可这哪儿是她一个孟婆能够左右的。她现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褒姒再次踏上这里,以一碗孟婆汤相送,惟愿来世她能将苦海尽忘。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盼褒姒自愿臣服于命运罢了。
对不起。醇凉在心底里将这三个字还给了褒姒。
这时司魂却答她:“不是。”
“不是?”醇凉不解,“浸忘川一千年,即可得偿所愿。周幽王在河下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再和褒姒一世吗?”
“亡国祸水,接连出逃,如此种种,陆判判她下一世入畜生道,不得为人。至于和周幽王的,要再等一世。”
醇凉听后大为叹惋,说道:“可惜她那副好模样了。”
只是因为烽火台上一施笑,便要担上祸国殃民的罪名,周幽王和大周朝的命数既尽,断头刀早就悬在颈上,她只是应时去在刀上使了把劲而已,地狱之下,轮回之中,却什么都由她来承担。醇凉想象不出她沦入畜生道的模样。
司魂看出醇凉的失落,添话道:“去做蜉蝣,其实也不太算可惜。”
“大人说什么?”路近峭壁却峰回路转,醇凉追问:“蜉蝣朝生暮死,那么只一****便可再入轮回,是吗?”
见到醇凉的阴晴转换,司魂默默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说:“你何以为她这般喜怒哀乐。”
却从未对他这样阴晴圆缺。被遗忘的旧人,倒不如萍水相逢的人。也罢也罢,她被那祸水迷了心神而已,司魂暗想。
醇凉大约是惭愧于司魂的落寞,“有劳大人给孟婆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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