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迁莺出谷,重整旗鼓(第 3/4 页)
汪宗伊是嘉靖十七年进士,一度有“位跻八座,望著三朝”的美名,资历上肯定是够的。甚至于,还因为有拒绝严嵩父子的拉拢,在士林声望上,也极为合适任这个礼部尚书。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其人有些过于实干了,无论是做县令,还是做堂官,都可谓清慎勤敏,厘正积弊。
连百姓都说他“为国为民,任劳任怨”,这种人物适合做实事,反而不适合在礼部。
尤其这位若是坐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恐怕朱翊钧这几年随意使唤马自强的好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但朱翊钧权衡再三,也找不到比汪宗伊更合适的人选。
最终皇帝还是缓缓颔首:“善。”
说到这里了,朱翊钧也不停,干脆将六部的安排陆续说了出来:“兵部这次空出一个右侍郎,朕属意陈经邦。”
“陈炌致仕空出来的吏部侍郎暂时便不补了,让姚弘谟一人佐王锡爵,他老实本分,两人正好磨合一番。”
“至于刑部左侍郎,朕属意许国。”
“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朕一时还没有人选。”
张居正静静听着皇帝如数家珍。
等皇帝说到户部,张居正当即有了回应:“范应期如何?”
朱翊钧脚步顿时一缓。
范应期……朱翊钧不免犹豫起来。
小范人倒是没什么问题,状元郎出身,如今的光禄寺卿,资历和履历上正好合适。
就是好像家风不太好——家族搞兼并田地,不慎闹出群体性事件,最后被逼自杀的状元郎,成分实在复杂。
思索半晌后,朱翊钧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那便如先生所言吧,朕稍后让申时行廷推。”
这就是掌权与否的区别。
六部堂官的任用,提名权在廷议。
若是皇帝不掌权,别说想用谁,那必然是连名字都看不到。
至于现在嘛……那当然是体贴申时行,让其在舒适区里做个三旨相公了。
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新一届六部堂官的人选,看似轻松,实则朱翊钧已经感觉到人才匮乏了。
在张居正、申时行这些熟面孔被发掘一空后,其他人,就要进行一遍又一遍的能力与信任的筛查了——林士章就属于过不了关了。
而这,又必然会耗费朱翊钧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一如方才所议论的各部堂官,河洛文、陈经邦、许国、范应期,都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日讲官出身,万历元年以来,历经地方与南北两京,直到如今,才完成能力的磨炼与信任的筛选。
但同样也说了,那是得益于日讲官出身。
在此之后,朱翊钧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有大把的时间耗费在日讲和经筵上。
只能说……中书舍人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正想着事情,张居正的声音又将朱翊钧的声音拉了回来。
“陛下,臣此去之后,陛下万事三思而后行。”
午门遥遥在望,张居正已经开始说起道别的话了。
朱翊钧将手从大氅里拿了出来,抓住张居正:“先生方才还说小半年时间不长。”
张居正无奈,任由皇帝将自己手抓出大氅,饱受寒风。
口中继续说着正事:“陛下,度田清户一经开始,形势愈演愈烈,中枢此事过后,尚且能消停一段时间,但地方上,恐怕也会不甘寂寞,陛下切记徐徐推进。”
朱翊钧点了点头。
对于张居正的提醒,他早有心理准备,更不会掉以轻心。
历史上张居正度田是什么场面?
是巡抚凤阳江一麟奏,江北地方,军民杂处,盗贼起伏。
是两广总督奏,迩来贼盗繁兴。
是四川抚按王廷赡奏,为照、建昌等县惨遭烧劫。
嗯,这还是一个月里冒出来的。
此外浙江的倭寇,山东的绿林,湖广的矿贼,河南的白莲,赶趟一样,一股脑就冒了出来。
尊重客观规律的话,这些事情,之后应该同样会摆在朱翊钧的御案上。
这就叫不甘寂寞。
但同样的,中枢也不能被这些事牵着鼻子走。
无论多么激烈,度田都不能停,田度完了,匪情慢慢就消退了。
朱翊钧抓住张居正的手,神情诚挚:“先生放心,朕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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