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敬终慎始,纪纲就理(第 1/4 页)
第235章 敬终慎始,纪纲就理
荷花案经不经得起历史的考验暂且不好说。
但就文华殿上的形势而言,已然快要经不起首辅的考验了。
张居正甫一回京,便在文华殿上鹰视狼顾,凌逼同僚,哪有半点人臣之象一一当然,
大理寺卿王三锡只能在心里如此腹诽。
至于面上,王三锡还是好声好气地抗辩道:「元辅,荷花案说是冤案,未免有失妥当,对翁尚书、张把总喊打喊杀更是无稽之谈。」
难得有人出面顶牛。
本该是热闹的事,但此刻文华殿上的廷臣,多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为何从真凶被抓,一直到现在都两月,还未把案翻过来?
有人不想翻案,有人不想得罪同僚,有人是真外行不敢插手。
总而言之,是非曲直这种东西,在文华殿,从来都没有排第一列过。
别看张居正在这里一副奉了皇帝的诏令,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模样。
但只要是在文华殿上站过一天的人,都能猜到这君相二人的真正目的,必然不限于该案本身,而是藏在这起案子的背后。
否则年初杭州府的冤案怎么不拿出来说?不就是因为牵扯没有荷花案大么?
不揣看手看清楚,没几个廷臣敢轻易下场。
张居正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番王三锡的位次:「数月不见,王右寺已然高升廷尉了。」
他返乡之时,大理寺卿还是陈于陛。
王三锡连忙下拜,恭谨解释道:「陈廷尉感念其父陈阁老年迈,深知纲常人伦不可权变,年初便致仕返乡侍奉老父了,下官彼时接的任。」
态度恭谨有加,言语却夹枪带棒。
深知纲常人伦不可权变?谁权变了?
群臣怪异地看了王三锡,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张居正似乎浑然没有听出来,眉目低垂,面无表情地说回正事:「王廷尉说荷花案未必是冤案,又是何意?莫不是指贼盗朱国臣家中,搜出来的物证做不得数?」
这也是当初荷花案,在民间广泛流传为冤案的主要原因。
说是婢女偷情,伙同情夫杀害了主家,那家中被盗的财物哪里去了?
当时可是将三名案犯的家都抄了个底朝天,都没见踪影。
这当然是绕不开的问题,但却不妨碍大理寺卿发挥专业性:「元辅,下官的意思是,
彼时的婢女虽缺物证,却招认了口供;如今的朱国臣,虽查出物证,却咬死不肯招认。」
「一者言证,一者物证,真相尚在两可之间,岂能认定彼时就一定办了冤案?」
王三锡入仕以来,从刑部主事、刑部郎中,一路升到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卿。
毕竟是专业出身,眼下说起断案来,自有一番大道理。
「放你娘的狗屁。」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是粗鄙的殷正茂。
只见殷尚书一脸鄙夷:「你他娘的哄老子不晓得言证和物证哪个算数?」
兵堆里混往往养成一些奇怪的口癖。
皇帝在的时候自然有所收敛,可眼下皇帝一月不来廷议,自然是故态复萌。
王三锡丝毫不乱:「大司马就事论事即可,岂可每每趁陛下不在,便殿前失仪。」
「该案即便稍有疑点,但三名案犯到底不能自证无罪,所经法司流程,供词清楚,推敲严谨,卷宗完备,程序合法,实在不该因为区区贼盗不知哪里购入的藏品,便将该案定为冤案。」
王三锡又不是不知道物证和言证哪个算数,他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了,到底具体经办离不过大理寺。
非要问哪个算数?
以前是刑部左侍郎翁大立说了算数,现在是他这个大理寺卿说了算数。
这等说辞,在文华殿内有没有人信不重要,能不能平息外面的非议,以及皇帝或许的不满,才是同僚们会考虑的事情。
此时都御史徐一忠,紧随其后出列,四面行礼。
「元辅、大司马、廷尉、诸位同僚,此案莫须是合谋呢?警如说朱国臣行盗伤人,婢女荷花趁着主家受伤,顺势谋害。」
他一副不偏不倚,打圆场做派。
「依下官看来,朱国臣既然案发,便并入一案,凌迟即可,至于婢女荷花、老仆王奎、邻居卢锦,既然已经行刑,过去的就过去罢。」
折中调和,从来都是争执不下之时的后备隐藏能源。
是,死者周世臣毕竟是外戚,让真凶逍遥法外,皇帝心里肯定不痛快,外面百姓也容易讲闲话。
那不行就一起送去见周世臣嘛,给皇帝和百姓出口气,事情已经翻过篇了。
这说法说服不想徒增纷扰的老官僚,还真没什么问题。
至少吏部左侍郎姚弘谟、礼部尚书汪宗伊这些老官僚,已然陷入思索了。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张居正。
可惜,拿到文华殿的事情,哪可能这么简单?
张居正面朝群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王三锡,徐一忠,本阁今晨亲自翻阅了该案的卷宗。」
首辅并不与人争辩言证和物证哪个说了算,搞政治纠结这些,就太丢身份了。
而王三锡与徐一忠两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再变。
直呼名讳跟指着鼻子骂没什么区别。
但话里的信息,却让王三锡与徐一忠来不及想这点小事,两人不约而同地僵硬转过头,看向潘晟与许国。
却只看到两人背过身去,窃窃私语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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