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第一千零七十一 诸局落定(212)(第 2/4 页)
在卷轴一旁,正放着一枚如断剑般的礼器,上纹水火交蛇,质地如金如玉,躺在玉盘上,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面对汀兰,杨锐仪不复方才的客气,显得随意许多,听着汀兰道:
“方才西蜀倪氏的翃岩真人已经到了小室,我奉命交割地界,将小室交给西蜀…”
如今局势所迫,杨锐仪不得不向蜀地退让,将淮间重镇之一的小室让给了庆济方,虽然可惜,却也分摊了压力,安抚了西蜀…毕竟归根到底,金羽是西蜀的人。
杨锐仪微微颔首,手中的术诀微微颤动,似乎在测算什么,汀兰静静等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低声道:
“山稽已经求援三次…如若坐视不理,恐怕会危及周边!”
汀兰并非全然为他大宋考虑,自家的文清真人还在山稽斗法,如若出了什么事,可算是断了福地的独苗了。
杨锐仪遂偏头看向汀兰,道:
“已经让他们闯出去了,你带上【宣威牙璋】,立刻前往豫馥,宣布君上旨意,交付此器。”
汀兰微微一愣,先是受命领了,这才答道:
“交付何人…还请大人示下。”
杨锐仪道:
“到了山稽,宣旨便知。”
……
暗色昏沉。
一捧火焰在太虚中如跳跃般绽放开来,天炔真人驾驭灵火,腾身而下,见太虚中站了一道士,高冠白袍,手中掐诀,与世隔绝,仿佛正在冥想,那容貌竟然与当年的张允颇有相似。
“叔父!”
远处一片金灿灿的云彩,隐约有雷霆响动,纯铄侧头,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那一道金云,神色自若:
“杨大人如何答复。”
天炔拱手,答道:
“三日。”
这个消息明显让纯铄的神色多了几分释然,低声道:
“阴司还是高傲,不肯把事情闹得难堪…我与端砚商议着,不会超过三十日,如今…倒是显得我们小气了。”
“此事解决…天浥也能安心求道。”
他口中的天浥赫然就是江南人士口中的秋水真人!
纯铄真人常年在洞天内修道,不涉世俗,更是专心于道法修行,性情更加阔达,而天炔本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只摇起头来,道:
“我看倒是应当的,如今远不到接触的时日,大元光隐山是道好手段,可就算借口很充分,我们也是要给庆家交代的。”
他神色微微波动,低头道:
“李曦明成就的『天下明』,我看过了。”
纯铄真人立刻转头,神色专注,听着天炔道:
“果然是汀兰手里那一份!”
纯铄真人神色莫名,低声道:
“汀兰?那《君察昭心经》?这又如何?”
天炔微微点头,踏前一步,同样低声答他:
“族叔多年在宗内修行,这事情是这样的…魏时崔氏人才,不乏有神通佼佼之人,却差了一味只有皇家才能修行的神通成就圆满,就是这『天下明』,于是魏帝赐下【补阙之失,察昭臣心】的《君察昭心经》…”
“可《君察昭心经》须帝亲赐、或是皇子之尊修行,方有配位之说,寻常人窃走了这经书,少了位格,是修不成神通的,也同样有诸多弊端。”
“而崔氏是改过的…崔聂香从李广亨府中取出来【帝敕令凡人觉崇经】,交给了李利,他用这不宣之秘法完善《君察昭心经》,『天下明』虽然可以修行了,配位之厄却伴随始终…”
纯铄真人眯了眯眼,从袖中取出一金玺来,往空中一抛,往那滚滚的金光上镇去,稳定住了局势,这才转过头来,道:
“如今这什么李曦明是魏裔,成了也正常。”
天炔摇头,迟疑道:
“叔父有所不知,这配位不是帝裔即可的,还要有极高的位格,当年梁太子拓跋骏证太阳闰,就是由少阳魔君点了这一道『天下明』给他,虽然他失败了,但证明即使不是皇子,也要有大人物钦点…”
“可李曦明不可能是什么皇子,按照天浥的推断,整个李氏也就李周巍与他几个金眸子能和皇子沾边,可以修行此法毫无异样…”
纯铄真人挑眉,已然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
“你觉得是有人点拨?”
天炔则道:
“我疑心…是有人想在明阳劫数之下保住李曦明。”
纯铄真人沉默了片刻,摇头道:
“我倒觉得不像——你说李周洛,我还信上几分,李曦明有什么值得保的?虽然我听说他的控火之术极为不错,可又算得上什么呢?”
天炔叹息一声,道:
“晚辈是觉得这是个不好的标志…倘若幽冥对李氏提前做这些还人情的举动,就代表明阳的折损比我们想象得严重得多,事发可能极为突然…拖不了多久了。”
纯铄真人双手合十,答道:
“不必多虑,大人早有安排…当年张允那小子请求把端砚配到李氏,就是被金令止下的…今日方知大人之用心,我等小修,何知天命?何知大人安排?”
天炔默然不语,他当年与纯铄真人一个想法,可外出得久了,心思慢慢改变,暗暗摇头:
‘叔父果然是上青作派…’
天霍的话语再次在他耳边回响,这孩子明明比他小许多,许多话语却直沁骨髓:
‘真君固然仙寿无疆,可如若事事都等着他安排,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
乌云蔽日,暗色昏沉。
一片幽冥鬼域之中,无数骸骨幽鬼积成山峰,淡淡的金光如同一点微弱的烛火,闪烁在一片鬼域之中。
常昀真人立在幽暗间,原本天上盘旋着成千上万的鸱鸮鸺鹠、玄鸦恶枭已经尽数落在地面上,四脚朝天,毛发凌乱,呼啸的鬼风也停止了,只有一片寂静。
漆黑的天空中露出大大小小的破洞,如同被焚烧得满是口子的破袋,射进来一道道天光,庞大的金身如同无数山峰,静静立着在鬼域之外。
远方的宣土之光直冲天地,秋云如雪,让一众怜愍颇为诡异地低下头,不敢言语。
原本悬浮在天空中的青铜冥銮早已掉落在地,沉在废墟之中,青铜古灯东倒西歪,台阶上满是凹痕,静静站着一青年和尚,身体正常,手中捧着一铜钵。
天地间的所有金身一同噤声,不敢发话,等着这青年和尚转过头来,目光阴森可怕,盯着跪在跟前,遍体鳞伤的明相:
“明相大士…围了你等如此久的…只是青铜幽銮里一鬼怪么。”
明相伤势看上去很重,语气沉重,答道:
“大人…杨锐仪现身,毁了我家师弟法躯…又将我重创、逼入绝境,若非常昀真人相救,小人早就没了性命!他见计谋达成,便以鬼怪驾驭幽銮暗暗脱身而去…『谪炁』隐蔽之下,莫说小修,师尊来了也看不穿啊!”
江头首目光冰冷,他早知莲花寺有小心思,同样图谋不轨,本就是要借杨锐仪的手除人,怎么能轻易说呢?只是心中生怒,却见明相双目流泪,泣道:
“『谪炁』之下,动辄丢了性命,明相岂能动小心思…若非师尊来之前赐了一宝器,师弟如今早就没了性命,除了尽力御敌,其余之事岂能兼顾的!”
他抬起头来,诱导道:
“明相也在他人加害之中,是谁家欲除我释道大元光隐山,还请大人看清楚了!”
江头首在大羊山见过明相几次,毫不客气的说,莲花寺懂事的也就他一个,还是有几分可信的,一时间搞不清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转向常昀,阴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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