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 3/4 页)
“庙墓我经历过几次,没有哪一次是太平安稳的,这种墓一开,事后必然见邪。”
“那这种墓里头会有好东西么?”
“我说了,不能开。”
“都到这一步了,你说不开就不开了?这次行动前后花费了这么大成本,还折了俩兄弟,现在还被警察看在医院里出不来。”
“听我的,你们都说过的,要听我的,我是头儿!”
金秘书伸出手,抓住丁大林的脖子,冷声道:
“老东西,今天这墓,怎么着都得开,警察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我们必须要干完这趟活儿好出去躲躲,没钱,大家伙躲个屁!”
“你……你为了钱……不要命了……了么……”
“没钱,要这条命有什么用?”
金秘书抽出一把匕首,对着丁大林的老脸上下蹭了蹭:“老东西,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开……我开……”
“很好,接下来怎么弄?”
金秘书松开手,丁大林捂着脖子边喘息边回答道:
“小庙墓讲究困锁,大庙墓讲究封闭性,都是为了把里头镇的东西钉死在这里,开这种墓,没有其它方法,只能用笨办法先沿下角开出缝,再用外力拉。
但我劝你,再考虑考虑,真的。”
“呵,你要害怕了,就上去找个地方躲着去,别碍事。”
“好言难劝……”丁大林最后看了一眼坑洞,然后就爬了出去,接下来又爬出鱼塘,来到了外面。
他重新拿起了罗盘,抱在怀里,低着头嘴里不停念叨着,像是在祷告。
“小远,那老头原来不是老大啊?”
“当他能带着大家赚钱时,他才是老大,如果阻碍大家赚钱了,那就不是了。”
李追远看出来了,那丁老头也认出了庙墓,但很显然,他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一根根挂钩被固定上去,这边打了个手势后,那边就开动了机器。
但绳缆都被绷紧了,却依旧没能把这顶给开下来,只是让它这圆弧顶倾斜了位置。
也就是说,这座塔,斜了。
“下去撬!”金秘书现在已经代替了丁大林的指挥地位。
一群水猴子开始拿着工具进行撬砸,各个忙活得满头大汗,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小远,他们怎么还打不开啊。”润生打了个呵欠,他都有些困了。
李追远也是感到些许乏味了,粗略估计,这群水猴子已经忙碌了近两个小时。
期间有人脱力后离开,换了新人过来继续忙,应该是和观察哨那儿换了班。
“咔嚓……”
听到这声儿,李追远和润生俩人迅速打起了精神,看样子是终于出进展了。
有缝隙出来,接下来就更好破壁了,伴随着绞索圈“吱呀吱呀”的作响,最终,绳缆猛地一个倒收,圆弧顶被整个掀出,露出了里面。
目前,还分不清楚是塔顶还是墓室甬道。
水猴子们经验丰富,纷纷后退,没人傻乎乎地这时就往里钻。
过了一会儿,见里头迟迟没什么动静,金秘书朝里头丢了好几枚信号弹,可里头似乎很深,丢进去后很快就没了光亮。
有个水猴子拿来一根长杆,杆头绑着一只公鸡,将吊杆往里探入,过了一会儿,杆子收回,那只鸡还活着。
“下面安全。”
杆子被直接丢砸了出去,落得很远。
金秘书点点头:“下去探路。”
两个水猴在自己身上绑上绳子后,正式入墓。
“小远,怎么办,那死倒还没出来,别真被他们给盗成功了。”
李追远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
就在这时,李追远看见丁大林朝着那只还被绑在杆子上的公鸡走去,他蹲下来,伸出手。
那只公鸡猛地挣脱出了束缚,对着他的手掌狠狠啄了一口。
这一幕,李追远在上头是看得真真切切,可却连他都无法反应出这只公鸡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杆子上,还留有那只公鸡的羽毛甚至是鸡皮,它几乎是从自己躯壳里,蹦出来啄人的。
而且,啄完人后,它显得更兴奋,在原地疯狂“咯咯咯”地叫着。
这画面,渗人的很,虽然经常吃鸡肉,但李追远还是第一次看见血淋淋走动的鸡。
丁大林此时顾不得自己手掌上的血窟窿,扭头对着金秘书那帮人喊道:
“它出来了,它出来了,它出来了!”
“老东西,给我安静点!”金秘书骂了一声。
这时候,水猴子们都围在鱼塘洞口边,等待里面的回应,视线关系,他们看不见那只鸡。
金秘书指了一个人:“你上去看看老东西怎么了。”
“好。”
还没等那人上去,两条绳子就传来了拉扯动静,这是进去的两个人发出信号,他们打算出来了。
外面的众人都长舒了口气,看来里面是安全的,接下来等进去的那俩人出来说明情况,就可以大家一起进去搬东西了。
金秘书命令道:“收绳子。”
外面的人开始收绳子,不是为了拉拽他们,只是慢慢地将绳子提起,这意味着里面进去的两个人正稳步向外走。
没多久,他们就走了出来。
“里头有好东西,好多好东西!”
“太多东西了,但太重,我们两个人搬不了,还有一口棺材,黑色的,绑着锁链,尊贵着呢,里头肯定有宝贝!”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兴奋的神情,有人上来帮他们两个解开身上的绳子。
可就在这时,那俩人自己就解开了绳子。
不是用手,而是整个人,从自己衣服,不,是从自己天灵盖处,钻了出来。
“里面有好东西,好多好东西!”
“快去搬,快去搬啊!”
两个血淋淋的人,在原地高兴地手舞足蹈,还在继续催促着同伴快点下墓。
这诡异恐怖的场景,让在场所有水猴子都怔住了。
他们都是这行老人了,下过很多墓,也出过一些事,但没哪次,可以比得上眼前!
开墓后,没有雾气,没有毒,也没看见死倒,刚刚还在分享喜悦,这骇人的一幕,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捆住他们!”
金秘书下达了命令,然后马上翻身离开洞穴边缘,跳过鱼塘,去找丁大林。
“出事了,头儿!”
金秘书看见,丁大林缩着脑袋斜靠在一块土方边,嗓子已经哑了却还在嘟囔着:“它出来了……它出来了……”
“出事了,头儿,你快来看看。”
丁大林无视了金秘书的话语,继续重复着先前的话。
“我跟你说出事了!”
金秘书一脚揣在了丁大林背上。
“嘶啦……”
一声清脆的皮肉撕裂,丁大林的道袍和里面的人皮还留在原地,头皮上还有这灰白的头发,而一个血淋淋的人则被踹了出来,在地上不停打着滚,血肉上因此沾嵌进了很多泥土小石子。
可即使如此,这个血人还继续蹲在地上,嘟囔着:
“它出来了……它出来了……”
金秘书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因为她清楚,丁大林刚刚一直在鱼塘外,要是连他也这样了,那其他人……
金秘书回头,看向鱼塘内坑洞,那里,一只只血人正爬了出来,在放干了水的鱼塘里绕圈奔跑。
她的脸上,全是恐惧,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触摸的那一刻,她的皮裂开了。
像是脱衣服一样,身上的皮和衣服全部落在了地上。
晚风如同刀子,切入她那毫无遮蔽的血管,她蹲下来,开始尖叫。
这一切,其实都只是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发生的。
李追远和润生都瞪大了眼睛,二人扭过头,缓缓对视。
润生根据电影里情节,李追远则是自己脑海推演,总之,他们都想象过今晚事的各种发展方向,可唯独没有想到,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小黄莺没出现,但此时下方的场景,比小黄莺出现更可怕无数倍。
就算他们是水猴子,他们死有余辜,可他们也是一群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跟剥虾一样,赤条条地出来了?
先前经历的所有死倒,有哪个可以造成现如今的这种场面?
这时,血红的金秘书停止了尖叫,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从自己衣服里,取下手电筒,打开,举过头顶,左一圈右一圈转动起来。
她在发灯语信号。
很快,外围六处高点也传来了灯光回应,而且回应的过程中,灯光正在下移。
李追远猛然意识到,她在故意打灯语,把外面的同伙喊过来。
而喊过来的结果就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追远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东西,想要所有知道这里事情的人,永远保守秘密。
那自己现在的这个位置,还安全么?
“小远,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没看见是谁弄……”
下方,原本背对着房屋的金秘书,放下了手臂,身形开始转动。
李追远:“跑!”
润生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来到盖口处,正准备揭开盖子,却被李追远连拍了几下后背:
“哥,来不及了,直接跳下去,屋后有柴堆。”
“好!”
润生不做犹豫,起身就冲过去,一跃而下。
下方确实是有个柴堆,但并不是很高,从楼顶下来落差依旧很大,润生落下后没站稳,侧身砸了下去,身上好几处都被柴枝刮破了皮。
但他哼都没哼一声,马上强行站起,面朝上,而这时,李追远也跳了下来。
润生举起双臂,将李追远抱住。
可即使如此,李追远依旧感到胸口一闷,肋骨剧痛,鼻子更是擦到了润生手臂,现在已经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这般生硬地强行下楼,不付出点代价,自然是不可能的。
“小远,你还好吧?”
“跑……”
李追远指向前方,润生点头,马上将男孩背起,跳下柴堆后,快速穿过村道,然后没入了前方农田。
这会儿,倒是不用担心被外围放哨的看见了,一是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高点,二则是他们正往大胡子家鱼塘奔跑。
润生扛着男孩在稻田里穿梭,稻穗打脸上很疼,有种割裂感。
这种感觉在眼下十分吓人,因为无法确定,到底是稻穗造成的,还是自己的皮,也要破了。
李追远在流血,他想要抬高脖子去止血,却因为身下奔跑的润生而做不到。
润生也在流血,他很害怕,完全不敢停。
自打他记事起陪他爷爷捞尸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
终于,润生跑出了农田,上了路,然后顺着这条路,一口气奔到了家里坝子上。
工房里,谭文彬都已经睡着了。
忽的,门被打开,然后就看见浑身是血的俩人进来,给他吓得脸色都白了。
李追远抬起头,找纸折球,塞住自己的鼻孔。
好不容易,这鼻血终于止住了,又揉搓着胸口,肋骨虽然还痛,但问题不大了。
润生则拿起一把镊子,将刺入皮肉里的木刺给一根根拔除。
二人各自处理完后,面对面坐着不停喘着气。
润生眼神里是无措,他被吓坏了。
李追远眼里是茫然,这题超纲了。
上次白家娘娘们闹出的动静,都远远没有今夜惊悚离奇。
毕竟,白家娘娘的手段是能理解的,也是可以找到破解方法的,可刚才大胡子家鱼塘那种情况,根本就没有头绪可言。
到现在,李追远都有种深深的不真实感,为什么在思源村里,会埋着这种东西?
只是开了墓盖,一大圈人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那里头的存在,到底得有多可怕?
李追远现在不得不怀疑,刘姨,还能不能兜得住底?
看着二人这个样子,谭文彬知道肯定是出大事儿了,他很好奇很想知道,可这二人似乎忘了他还被捆着堵住了嘴,因此他只能通过不停摇摆来吸引他们注意,蠕动得像是一只欢快的蛆。
终于,二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眼里,也都露出了惊愕。
谭文彬停顿了一下,随即蠕动得更为剧烈,不是,这是什么眼神,你们居然真的忘了我的存在!
润生将谭文彬松开,谭文彬想开口问什么,却又马上夹起腿,垫着跑出了工房去了厕所。
“小远,我感觉身上有点痒,但我不敢抓。”
李追远抬起头,看见润生的皮肤呈现出暗红色。
他马上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也有点红。
“小远,我们不会也要那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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