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第 2/4 页)
当初,李追远只是顺手封印一个作怪的高跟鞋女鬼充作守门,在官将首的视角里都算驭鬼之罪。
眼前这老头,不仅以活人炼咒,更是驱使咒怨害人,岂不直接罪大当诛?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老头站在那里,继续手指着李追远发问。
李追远没搭理他,而是侧身靠着走廊栏杆,向楼下看去,似乎在等待什么出现。
心里则思忖着:老家伙的咒怨一个接着一个施放,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哪怕是再高明的咒者,也经不住这般玩。
而且白天自己也见到赵梦瑶了,其面色如常、气血稳定,怎么着也瞧不出下咒者被反噬的痕迹。
莫非,这石桌赵,掌握了某种能抵消下咒反噬的秘法?
另一边,白鹤童子走到老头面前,三叉戟刺出,洞穿了老头的胸膛。
老头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事实上,老头真的变成了一张纸。
三叉戟,只是把一张纸给洞穿了。
站在原地的质问,只是一种障眼法,老头见势不妙,早就开溜了。
“呵……”
李追远发出了笑声,在他的视线里,正好看见老头跑出楼梯,出现在了住院楼前方的花圃里。
白鹤童子的耳朵、鼻子、嘴角,甚至是眼角,都开始喷溢出白气。
祂被耍了,而且还被身后的少年笑了。
童子转过身,看向李追远。
李追远对着下面指了指:“还不快追。”
童子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
每下一层,祂的手就轻搭一下栏杆,一层一层,快速掠过,最后落地。
逃跑中的老头回头一看,竟发现那官将首居然已出现在自己身后,当即吓得魂都要没了,赶忙继续奔逃。
白鹤童子脚踩三步赞,快速拉近双方距离。
老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目露狠色,从怀里掏出一张木牌,咬在嘴里。
木牌升起黑雾,老头眼耳口鼻即刻溢出鲜血,但他的奔跑速度却因此得到了提升,手脚也变得更为灵活。
双方就这般一前一后,开始了拉锯追逐。
跑着跑着,老头发现身后的官将首竟然停了下来。
“呼……”
老头心下稍安,正当他准备把口中木牌取下时,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回头一看,那官将首居然头顶三根香,又追了上来!
木牌这下不仅不敢吐了,还用牙齿用力咬开,里头的黑色汁水溢出,浸入喉咙。
一根根粗壮的血管线自脖颈处开始向下延伸,老头的速度进一步提升。
特色产业不太看重区域优势,主打精神疾病的六院在规划时本就被安排在新城区,附近有一大片空旷区域,马路上这个点人也不多,正适合双方撒开腿狂奔。
老头的气息开始萎靡,他知道自己这副体格已经透支到了一定程度,现有手段很难继续压榨出潜力了。
后方,官将首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那白鹤童子明明是在走,但每一次眨眼都像变了一个位置,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老头看见前方有一条河,他将手伸向自己竹筐,从里面抓出一只银蟾蜍,哭求喊道:
“崽儿,救爷爷我这一遭,救完后爷爷送你安息!”
说完,把银蟾蜍往自己脑袋上一放。
本是死物的蟾蜍似是动了,在老头的头顶上固定住。
老头的皮肤上出现一个个脓包,有些已经破开,流出了脓水。
这些脓包一鼓一胀,与头顶上的蟾蜍发出相同的频率。
老头在自己给自己下咒。
通过这种方式,以期获得进一步的癫狂。
不管付出的代价有多大,至少得把这条命给保下来!
“呱呱!”
老头喉咙处肿成肉瘤,发出蛙鸣,然后跳入了前方的河流。
白鹤童子也进入河中。
老头在水下蛙泳,童子在水下行走。
童子鹤冠上的三根香并未因河水而熄灭,却因为在河下而加速了燃烧。
一层层波浪在童子面前散开,减少着水中行走的阻力,比在地面上用三步赞更为费力。
老头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童子站在水底下,不动了。
“咕噜咕噜……”
老头见到这一情景,兴奋地吐起泡泡。
他对官将首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乩童每次起乩,至多靠引路香再续接一次,等时间一到,官将首离去,乩童也会陷入虚弱。
他强忍着回头去趁机杀人的冲动,咬咬牙,催动全身因被下咒而剧痛的身体,继续向前游去,直至漆黑的夜幕下,再也看不见那位的身影。
水下,林书友从口袋里,掏出了封禁符针。
他要自己给自己打针。
“嗡!”
符针刺入胸膛,原本几乎涣散了的竖瞳,被稳住了。
林书友嘴巴张开,在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同时双手开始向前向后再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来回舞动。
要是此时能贴近他仔细听,能隐约听到,像是在念诵着某种乘法口诀,各个数字加后头对应的方位。
事实证明,先前在医院里躺着的那段时间,林书友还是认真看过书的。
近期来李追远寝室借用彬哥的书桌,煎熬之余,脑子里也是做过积极的思考。
他是官将首一脉的天才,可到底不是全方位的天才。
努力补课之下,也仅仅是追上了当初谭文彬和阴萌的进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好歹能靠个口诀搭配公式,走一套固定流程。
当然,这其实对于乩童而言,已经足够了。
最后,林书友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右手大拇指抵住自己眉心。
聚煞!
四周的煞气开始向其体内涌入,竖瞳重新恢复,流转出锋锐,白鹤童子再临。
童子双拳攥起,张开口,发出一声怒吼。
祂很愤怒,祂很慌乱,祂很狂躁。
因为祂的乩童,真的已经走上了这条路。
“你……该死!”
……
老头躺在岸边,周身大面积腐烂溃脓,他的情况很糟糕,但他嘴角却带着笑,他逃脱了,捡回了一条命。
紧接着,他眼里流露出一抹怨毒,自己的宝贝孙女,这次到底是招惹了怎样的一个存在。
赵梦瑶是他的孙女,离家去上大学时,偷偷带走了家中供奉的人皮咒物。
其实,家里是发现了的,当时想着,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头上大学,身边有个防身的咒物,至少能保证不受欺负。
可没想到,刚开学还没多长时间,家里就感知到人皮咒物被使用了。
他就马上来到了学校,找到了自己孙女。
他不是来指责的,而是担心孙女下咒后不知道该怎么分担反噬,所以他就带着村里两家孤寡户的赡养协议来了,让孙女画押。
收尾好后,他也问了问孙女下咒的对象是谁。
孙女告诉他,是她的一个室友,那室友在宿舍里不仅拉帮结派、霸凌同学、偷东西、乱搞男女关系,还抢走了与她一见钟情的男朋友。
老头好歹吃过的盐比孙女吃过的米都多,自是知道孙女话语里有掺水夸张的成分。
这才开学多久啊,就算这被下咒的女孩本性再坏,又哪来得及做出这么多恶事?
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们这样的人家,看谁不顺眼,下个咒,本就是那被咒的人活该嘛,是她运势不好,该有此劫。
也就是现在太平盛世,天道彰彰,弄得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敢太过造次了,搁过去,莫说皇帝在时,就算是军阀混战的时代,被军阀奉为座上宾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本意明天就要走的,可谁知孙女又烧来血书。
南通捞尸李?
一个未曾听闻过也不晓得是哪处水洼里窜出的蝌蚪,居然敢管石桌赵的闲事了。
对方既然要说法,那自己就来给他一个说法。
“唉……”
老头仰起头,发出一声叹息。
自己现在,确实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了,先让孙女去道歉,再对孙女进行责罚,要是对方还不解气,大不了家里再出点血,给些贡物。
那少年虽说今晚只打了一记响指,没真的出手,但老头清楚,少年背后的身份,绝对不容小觑。
蠢妮子,咒谁不好,非得咒一个有背景的!
“哗啦啦!”
老头惊愕地低下头,看向前方,水面中蹦出一道身影,随后又落于自己身前。
他正准备逃跑,可喉咙却被一只靴子踩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祂三根引路香都燃完了,却还能有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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