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第 1/4 页)
第217章
李追远记得昨晚阿璃是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过来的,现在换上了红裙,证明中途女孩曾特意回东屋梳妆过。
她敢离开,意味着她清楚,他已经回来了。
她更知道,等少年醒来后,需要的是什么。
过去他们二人间的很多习惯,虽都始于自然,却一直在做着精心呵护与维系,如同迷雾森林中的飞鸟,珍惜任何一棵树上留下的标记,这标记,也包括他们彼此。
李追远下了床,走到女孩面前,缓缓低头,他在找寻。
少年和女孩目光对视,随即,二人额头轻轻抵在一起。
在女孩的眼眸中,李追远看到了自己。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迷失,不仅分不清梦与现实,更是会恍于自己的身份认知,
但这一切的答案,都可以在她的眼睛里找到。
直到此刻,李追远才确定自己成功了,将心底最后一点志芯剔除。
少年去端起脸盆,准备洗漱,在经过衣柜时停下脚步,看向镜子。
没其它隐喻,他是真的在照镜子。
额前出现了三道浅浅的斑纹,轻微到几乎不可察,眼角深处有黑红相间的血丝,不特意瞪眼的话看不出来。
再往后退了半步,强忍看那种反噬,快速看了一点自己的面相。
「咳咳——」
少年胸口一闷,连续咳了好几声。
这面相,是命犯大疾。
李追远摊开右手,尝试凝聚出一道简易阵法。
阵法虽成功凝聚,但气血有些急躁,证明自己心神仍处于动荡状态,不够平稳。
上面这些都是已经走火入魔的特征,这需要自已花几天时间来调理恢复,然后就会消失。
毕竟,不管怎样,自己现在可是以心魔身份压制本体的状态。
玄门中人若是走火入魔亦或者遭遇心魔反噬,轻一点的疯疯癫癫,重一点的性情大变化为只知杀戮的魔头也毫不奇怪。
自己能做到如此平顺,已极为不易。
可惜,没人会无聊到站在「心魔」视角去进行归纳总结出书,这门类也过于冷僻,否则,李追远的这次,足以称得上是心魔噬主的最经典案例,当得上「心魔楷模」称号。
诚然,主动把自己堕为心魔,将本体身份让给「他」,是一种降格。
但李追远对此并不后悔,反而觉得自己赚大了。
之前那种互相不分彼此,同为一个「本我」的状态,才是真的难办,想治疗也无从下手。
现在,局面是变得更艰难了,却也因此有了方法。
自己只需要按照「心魔」路数,要么去找寻方法要么自创研究功法,给「他」一直镇下去即可。
这思路,还是那位曾对自己下手的密宗高僧「提供」给自己的,自己真得抽空上门好好感谢他。
李追远看了一眼自己书桌,接下来他会把这次的治疗方法也写进书里。
有时候,病友并不生在同一时代,亦是一种悲哀,李追远还真挺想与魏正道交流一下治病心得的。
走到口时,少年忽然停下脚步。
他想起了魏正道的自我封印与自杀,以及自己在梦鬼那一浪里所遇到的魏正道,应该不是他的本体,大概率是一种分身。
以魏正道的能力,做出分身并不算什么难事,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个立志于自杀的人,为什么还要制造分身。
李追远怀疑,魏正道可能也选择了这个治疗方法,他这是在主动分裂自己。
他最后靠这个方法成功了么?
会很难吧。
李追远回想起了昨晚,「他」打算采取手段把自已这个「心魔」压制回去的动作。
一样的治疗方案,不一定适合所有的病人,甚至不适合一个病人的不同阶段。
自己现在能有成功希望,是因为自己还小,魏正道的难点则在于等他醒悟过来追求治疗与自杀时,他已经太强了。
二楼露台上原本破碎的旧水缸被秦叔换了一个新的,李追远站在原来的位置,开始洗漱。
刚洗漱好,正拿着毛巾擦脸时,就瞧见李三江扭脖子抖腿地从房间里出来。
李追远还记得昨晚梦中的井口边,本该已经离开梦境的太爷又忽然折返,还主动帮自已把周围的僵尸全都引走了。
那群僵尸当然不会成为自己的难题,就算太爷没再出现,自己也能轻松解决。
但太爷出现的价值很大,他让自己知道,即使是在虚无缥缈的梦里,依旧有人仅凭着潜意识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
「太爷,你昨晚没睡好么?」
「嗯,睡落枕了。」李三江不好意思说自己又做噩梦且摔下床的事,随口问道,「小远侯,你睡得咋样?」
「我也睡得不太好,做噩梦了。」
「那就好,那就好———.嗯?」
「太爷,我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擅长养生的教授,他教给我一个调理方子,我煎来和你一起喝几天吧,能静气安神。」
「成,喝。」
李三江走过来,从缸里留水,再把洗衣粉袋子提过来,他打算洗个头,醒醒脑子。
「太爷,现在天气还不够热,早上洗头吹了风容易着凉,还有,洗发膏在下面,用洗衣粉洗头伤头皮的。」
「太爷我都用习—行,那我中午洗,用洗发膏。」
李追远端着自己脸盆回房间了,正在刷牙的李三江朝着自家曾孙离开方向看了又看,
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阿璃,我们下棋吧。」
阿璃摇头,她觉得少年需要静养,不能用脑。
「那我们下去。」
牵着阿璃的手来到一楼,轻嗅鼻子,李追远闻到了残留的死倒气息。
见太爷还没下楼,李追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破煞符,向前一甩,符纸落地后燃烧,一团青烟猛地窜起后即刻消散,算是把残留的气息给中和掉了。
至于这里的纸人和桌椅板凳,倒是都早已复了原位,想来应该是萧莺莺离开前收拾过了。
她能收拾其它东西唯独没办法处理自己残留的气息,毕竟,总不能让她自己镇散掉自己。
坝子上,柳玉梅坐在小桌边,见少年和自家孙女出来了,就招手道:「过来,帮奶奶湖茶。」
李追远走到桌边停下,阿璃没做停留,径直回了屋。
「奶奶,快吃早饭了,还喝茶?」
「喝了一辈子茶了,没什么影响。」
少年泡茶的动作娴熟自然,让人赏心悦目。
柳玉梅:「这是新送来的茶叶,你品品。」
「好。」
李追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种喝酒的感觉,茶香上头,却没有不适的后劲,反而酝酿散开。
昨晚本就没休息好,这口茶喝下去,有一种心神得到舒缓放松的惬意感。
少年闭上眼,享受着这股余韵。
柳玉梅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以往,这孩子没少来陪自己喝茶,好茶叶也是喝过不少,每次都是抿一口后就做出精确的评价,像是在走着一套固定流程。
可今天,他是真品进去了,也是真享受进去了。
李追远睁开眼,又喝了一口,第二口就没第一口那般惊艳了,就像第一口的健力宝永远最好喝。
阿璃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箱,她把男孩右手摊开,将旧纱布解开,托着掌心,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重新上药和包扎。
柳玉梅本是随意警了一眼,但在看见男孩右手处那一个个深嵌伤口后,又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家孙女的指甲。
俩孩子这是昨晚吵架了?
老太太不由有些心疼,哎哟,自家孙女怎么掐得这么狠。
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柳玉梅并不知道,孙女是下来过,但不是来找自己求援的,
而是让自己帮忙梳妆的。
所以,她只能根据过往发生过的事来猜测,记得那晚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男孩把自已孙女弄生气了,几天不理他,最后还是男孩把那头死倒带过来通过走阴的方式来进行道歉,二人这才又恢复了关系。
难道,昨晚也是道歉?但二人之前并没有什么矛盾啊,而且看孙女给他细心包扎的样子——算了,就算吵架了,现在也是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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