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三王批语,处置和调令(本卷终章)(第 3/4 页)
【正在审讯冀元秋。】
……
一条条信息,从各方传来。
盟友这么高效,赵兴都有点没想到,但转念一想。
想让梁王党不痛快的,可不止是他一人啊。
“不必了,你还是想想如何老实交代,减免自己的罪责。”赵兴淡淡道,“冀元秋已被抓。”
“什么?!”易志文的脸色,终于是变了。
赵兴挥了挥手,隐身的祭司出现,上面的司法阴神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旁边还有人持着蜃楼珠。
“易志文,你现在交代,虽然没有活路走,但还能留个种。”
“若是硬抗,指望人来救你,那可能就要被灭族了。”
易志文脸色苍白,但仍不死心:“大人既是武将,无权审我,该放我回安平府受审。”
“你不信?”赵兴蹲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在南郡的东正街祠堂地底,有一个宝库,里面不止放着赃物,还有给各个将领和大人销赃的账本记录,我说的对吗。”
“你、你如何知道……”易志文脸色大变,心脏狂跳。
“你想把你老子暗中养成阴神,躲过探查,再过几年便要成了。幸亏你没成,不然你便是交代,也逃不过灭族的下场。现在,你想不想交代?”
“我、我交代。”易志文眼神黯淡了下来。
…………
景新历二十年一月十七日。
冀元秋、耒阳商会贪污走私,杀奴儿军一事被爆出。
安平府倒还比较平静,左右不过是处理了一批枉法的商人。
但此事在西南战场,便很快引发了轰动。
主要是奴儿军的那些蛮将们,在听闻冀元秋行事后,都极为愤怒。
因为冀元秋勾结易志文,每次都以奴儿军身份在战场中穿梭,用完便派去送死,或者干脆杀掉。
瞬间就引发了他们的共情。
一个小小的商会,勾结了一名五品武将,就可随意践踏底层的蛮军。
倘若有一天,他们是否也会有这样的结局?
一月二十日,诸多蛮将上书请命,要求兵界严惩冀元秋。
因为他们听闻冀元秋未必会被处死,一是冀元秋战功不小,二是冀元秋曾是梁王封臣,可能会被梁王党救下。
甚至有可能得到王侯特权的特赦令。
一月二十三日。
请愿的蛮将多达十二万余人,中品蛮将,数不胜数,甚至包含在鼎新历时期投过来的四品蛮将。
一月二十四日。
兵界唯一一位蛮族封王‘杨正武’发声,斥责梁王御下不严,致使奴儿军惨案发生,矛头直指梁王党。
一月二十五日。
兵界有七名封王出面,迅速敲定冀元秋案。
耒阳商会所有大股东,全部被诛五族。
冀元秋处死,诛三族。
和他有利益相关的从四品武将谢奎光、从四品文官刘俊良,处死!
当年举荐过冀元秋的七名正四品官,有三人降职、四人调任。
耒阳军的中层骨干将领,连同黄朝阳在内的一万三千余人被斩,耒阳军就此除名。
此案成为了平蛮战场前期的一个典型案例,处置之严厉,完全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便是许久以前举荐过冀元秋、刘俊良的官员,都受到了处罚。
梁王党在蛮将的口碑中变得极差,也给三月的梁王出任平蛮统帅,兼四府府君,留下了一层阴影。
“混账,混账!”梁王府内,姬尘气得掀翻了桌子。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将倒地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剑上闪烁着寒芒,姬尘的鼻子也气歪了。
这位平日里素有礼贤下士之名,被梁王委以重要,负责对外联络的贤明公子,此刻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姬尘拿着宝剑一顿乱劈,“啊啊啊啊啊——”
狂暴的气息肆虐,房间内的装饰、家具,完全被震得粉碎。
“柳天宁,赵兴!!!”姬尘低吼着,“孤这般礼让,你们竟一而再,再而三打孤的脸,以怨报德!”
姬尘确实气愤,梁王一派,属实是给足了柳天宁脸面。
一个区区的六品护军都尉,三等侯爵的弟子,姬尘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
当初在极夜海,柳天宁在猎龙鲸时,他还出手帮忙了。
可是柳天宁呢,他就这么回报的吗?
待到姬尘气焰消了一点,张文松走了进来。
“公子,此事也不能全怨赵兴和柳天宁,冀元秋此举,引发了蛮将激愤,公子先前约束各方低调一些,他仍旧不知收敛,属实是做得太过分了。”
姬尘此次却没有再听张文松的,他呵斥道:“先生且闭嘴!”
张文松一怔。
“什么违法乱纪,说白了这就是内部争斗罢了!”姬尘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压抑多年的本性此时尽显无余,“杀几个蛮族降卒,何至于处死大周诸多四品五品?甚至连孤的老师,都已荣退了,还被降了勋。”
“就是你让孤一退再退,不停劝诫父王,要讨好柳天宁,致使他的弟子胆大妄为,惹来了今日之祸!”
姬尘提着宝剑,脸色阴沉得可怕:“先生到底是为我献策,还是为他人献策?!”
张文松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姬尘此话已经是在诛心了。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跪在地上,将头匍匐在地。
“既公子已不再信任我,请斩我头颅,解公子心头一愤。”
“但公子此时万万不可煽动党争,打击报复柳天宁,王爷已是人臣之极,本就被各方眼红,时刻都在挑刺。”
“值此关键时刻,公子应当……”
张文松说不下去了,因为姬尘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离开了房间。
门外传来许多脚步声,走着四方步略过屏风。
耳边隐约传来姬尘召集谋士商议的声音。
他被彻底抛弃了。
…………
判决虽然不是赵兴下的,但人却是在赵兴的防区抓的。
实际上这防区算不算赵兴的还另说,因为易志文当初走的其实是五盘军的防区。
是赵兴在旁边伸出触手,把这厮强行绑到了自己防区,对外宣传易志文从他的防区经过,然后被他发现了异常。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妥妥的针对!
防区都换过来了,各府机构,抓人拿赃,如此迅速,不是针对是啥?
“连四品都处死了几个,党派斗争,真是比打仗还凶险。”
赵兴看着通报,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只办了一桌子菜,却来了好几拨人。
他只捕了冀元秋这头猪,却有很多人顺着踪迹去找野猪群。
后面的结果,还真是赵兴没预料到的。
不过,做都做了,赵老爷也没在怕的。
只是牵扯到中品,到底影响有限。
梁王党的反应也很快,迅速拿出了几个老家伙出来背锅。
看似杀了几个四品,不少五品,但其实都是边缘人物罢了。
一桩冀元秋案,不可能扳倒梁王,否则一百年前他就倒了。
梁王党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这下我总该走了。”赵兴暗道,“抓住机会,再骂一骂梁王,刷一波声望。”
他料想自己应该会付出一些代价,那这代价就不能白付出了。
声望得刷足啊。
等到将来梁王谋反,自己这些声望,就派得上用场。
冀元秋一案带来的风波,很快过去。
因为战争依旧在继续。
平静的二月,赵兴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骂梁王。
他不控诉梁王什么实际罪名,就只是骂。
公开场合骂,私下写信也骂。
总而言之,赵老爷现在就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坚定的‘反梁党’。
大有一副梁王明天就会谋反的架势。
而在此之前,赵兴则和柳天宁有一番私密谈话。
“老师,我有错。”赵兴道。
“你何错之有?”柳天宁问道。
“此事闹大,梁王党必然会在事后攻击老师。”赵兴道。
“你又怎知,此事我未出手?”柳天宁淡淡道。“你都找得到梁王党罪证,监察部难不成是吃干饭的吗。”
“老师在查?”
柳天宁没有直接回答:“你有句话说得不错,梁王权柄太大,已经位极人臣,如此权利,岂能没人盯着呢。”
“我倒是很想知晓,你真正的想法,你并非冲动之人。”
赵兴沉吟片刻道:“不瞒老师,我观梁王两次掌权,虽有功劳,但底层将士怨怼更甚,如杨安这种本该封武侯的,却被他打压了。”
“如此统帅,仗怎么打得赢?怕是要败。”
“万一赢了呢?”
“梁王已位极人臣,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他若胜,恐会……”
赵兴顿了顿道:“总之,留在军中,我气不顺,亦不想为此人铺就不世威名。”
“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受到不公平待遇。”
“我不想妨碍老师。”赵兴摇头,“也请老师不必为了我,去做些什么事,便是梁王党要将我罢官,老师也不要出手。”
这听起来还是气话,不过多少带了点真实性。
赵兴也算是在提醒一下老柳。
柳天宁思索了一番,不再多劝:“如此也好。”
…………
三月初,梁王出任平蛮统帅,兼任州君。
非战时,十九州不设州一级官府机构,但现在就设了。
事实如赵兴所料,梁王根本没受到啥影响。
甚至这一世,权力还要大一些。
“开始了,哥哥开始钓小老弟的鱼了。”看到这个任命,赵兴不由得笑了。“鱼饵也比上一世更足啊。”
骂到四月份。
赵兴终于是受到了打击报复。
四月五日。
一艘执法楼船,来到了神威军的军部大营。
有两名五品军人,携带应元府军部签发的檄令,宣读赵兴的罪名:
“元穰侯赵兴,你煽动军中将领,辱骂亲王,颠倒是非黑白,屡教不改。”
“元稹侯陈时节、云霄侯龙肖、归英侯廖如龙,视为共犯。”
“即日起,停职查办!”
赵兴听着这人宣读檄令,心中乐开了花。
谢谢梁王成全我声名啊!
但表面却是脸色阴沉:“我不服,我要向兵界申诉!”
“你若不服,可返回阳城,等待兵界的最终审判。”身穿银甲的武将喝道,“带走!”
“是!”
龙肖、陈时节、赵兴、廖如龙,当即就被执法队给锁住元气,带上了楼船。
至于夏靖?
夏靖在玄甲军,并没有在这里。
景新历二十年,四月十日。
赵兴、陈时节、龙肖、廖如龙,都被下了禁足令,呆在了阳城,等待进一步的处置。
此时,百兵塔内。
新的三王,已经变成了信王、安宁王、罗睺王。
信王刘永,便是第三个来问赵兴要高级探查使名额的封王。
此时的他,名义上为主官,性质和凌德王一样,其实只是个摆设。
真正做事的,还是安宁王和罗睺王。
他大约还有五十年寿,却被放到了这个位置上,不知道是福是祸。
“罗睺王,安宁王,此事该如何处置?”信王看向罗睺王和安宁王两人。
他说的是赵兴辱骂亲王一事。
本来这事用不着他这种封王来处理,但赵兴是柳天宁的弟子,柳天宁又是罗睺王的得力干将。
当年也是罗睺王保护了柳天宁,关系匪浅。
安宁王姬安明道:“应元府的处理结果是战功全失,降职一级、剥夺散官,爵、勋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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