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不见(第 2/3 页)
罗浥尘顿了顿,继续道:“先贤之大作为者,无不饱受困厄之苦,今相公困于斗室,不良于行,但我相信,以相公之才,他日必能青云直上,直挂云帆,还望现在能忍一时磋磨,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顾唯却愣住了,一直以来,他性子清冷,也不热衷交际,他人以为他恃才傲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背后真正的原因。他生于世家大族,但多年过去,却一代不如一代,族中长辈不曾出仕,更不会经营,家中只有出账没有进账,晋陵顾氏,呵,只是空有名声,内里早已是强弩之末。
自他小时,便知道自己与旁人不同,旁人能傍在父母身边撒娇耍泼,而他只能读书,没日没夜的读书,他必须考中进士,扛起颓倾的家族,他像一匹上了战场的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他必须比任何人都优秀。
但他心中却是极不快活的,他已经忘了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这十多年来,每当他有疲乏之时,父母亲非但不会关怀呵护,反而会耳提面命,极近苛责。他仿佛是他们手中的工具,一个光宗耀祖,改变困顿生活的工具。
他想挣脱,但却早已泥足深陷,他不能放弃家族的责任,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索性他做到了,他六岁进学,未及弱冠便已成为举人,只要今次春闱下场,发挥如常,便可考中进士。但没想到,他却在此时摔断了腿。
他想过,也许是有人蓄意报复,毕竟他得罪过很多人,但更多的,他却是怨恨老天的不公。他怨恨老天,为什么要让自己投生于那样的家族,为什么自己必须扛起累累重责,为什么他那么努力,父母亲却仍然不满意,为什么在他即将要看到希望时,又给他重重一击。
他多想如平常学子一样,即便学识普通,归家仍会有父亲的包容,母亲的温语;他多想像外面那些五陵儿郎,仗剑走马,自由肆意,笑得开怀。
但他不能。
没有人能知道,这段日子来,他有多郁卒,有多压抑,有多苦闷,但面前的这位女子,竟也能洞悉他深埋内心的忧愤。
她引经据典,列举先贤之困厄,开导他,并说他有博学之才,他日必能扶摇直上,虽说只有短短几句话,但于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慰。
片刻后,罗浥尘见他眉心中的郁气渐渐散去,便知晓他已然听进去了自己的规劝,不由笑道:“人们总说秋日萧索,过后便是隆冬凌寒,殊不知,等寒凉散尽后,就会迎来春暖花开,我想顾相公也会如此的。”
顾唯深深地望着她,嘴角亦勾起一抹微笑:“谢谢你,罗娘子。”
吃完饭,午时已过,三人出了饮食店面,继续沿着东大街西行。因今日祭拜孔庙,街上少了不少人,回去的路上也快了许多。
东大街走到头,便到了御街。罗浥尘推着木椅,小心避让着往来的行人。然而,正在这时,她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顶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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