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夫不夫，妻不妻(第 2/2 页)

    长公主伸手擦去悄然滑落的泪珠，扬声说：“我早就知道，蒋瑶会在净心庵出家，这是蒋家交出兵权及布防的回馈，与你，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蒋家甚至替你求情，希望不要因为他们累及你的前程。”

    甄彦行慢慢转头，目光落在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抬起下巴，傲然陈述：“至于我，你也不要误会，我嫁给你纯粹因为我不想去和亲，不想去蛮荒之地受苦。是我对父皇说，可以让大家都觉得，是你贪慕虚荣，是我横刀夺爱，才令蒋家家破人亡。其实你早就应该想到的，若是我有半点在乎你，怎么会任由你十几年来都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就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起你呢？”

    “是谁向先皇告密？阿瑶的母亲到底是谁？”

    长公主不答反问：“是宋青莯让你问我的？”

    甄彦行只想知道，是谁那么憎恨蒋瑶，要用那样的方法害死她。他急切地上前几步，追问：“就连成国公夫人都不知道阿瑶母亲的身份，是谁憎恨蒋家，又能得悉内情？”

    “你想替蒋瑶报仇，然后去地下与她团聚？”长公主转头不去看甄彦行，冷笑道：“你刚刚还想杀了我，这会儿又要我无条件帮你，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想怎么样？”

    长公主突然大笑了起来，讥诮地说：“你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甄公子了，放心，我对现在的你没兴趣。刚才我不过试一试你，为了蒋瑶，能不能放下你所谓的尊严，结果嘛……”她啧啧摇头，“你走吧，等我什么时候高兴了，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告诉你的。”

    “你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甄彦行观察长公主的神色。

    “随便你怎么想。”长公主不动声色，扬声吩咐下人把甄彦行带出长乐居。

    他们说话的当口，天已经完全黑了。长公主从敞开的房门朝外望去，只能隐约看到甄彦行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

    孤寂的房间，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神色再不复早前的骄傲。她似游魂一般走到房间的角落，抓起烛台狠狠摔在地上。她走向另一盏烛台，再次摔在地上。直至最后一盏烛台“嘭”一声落地，房间陷入无尽的黑暗。

    或许是因为有了“黑暗”这层保护色，长公主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地流淌。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却止不住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世人都以为，她是先皇的掌上明珠，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是独一无二的，结果他的父亲竟然计划送她去和亲，去一个随时可能与大周朝反目的国家，把十五岁的她嫁给年逾四十的男人。

    她以为，以甄彦行对蒋瑶的情深，他定然是重情重义的男人。既然他与蒋瑶此生无缘，那么她嫁给这样的男人，总好过在异乡丢了性命。她自认不奢望爱情，只求相敬如宾过日子，却没料到，原来她对甄彦行早就心生好感，而他的深情只对蒋瑶一人。

    十多年前，她带着儿子跟踪他至净心庵。她以为儿子能稍稍挽回他的心，她以为皇命能阻隔他和蒋瑶的距离，结果他们之间仅剩的那一点点夫妻情分，随着那棵合欢树的枯萎荡然无存。

    十多年了，他从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妻子，他甚至可以对她的男宠视若无睹，这段婚姻是不是早就该走到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