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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九章 年轻人们(第 4/4 页)

      她曾经陪着陆台跑过几趟鱼市,看过他跟摊贩讨价还价,红脖子瞪眼睛的,那会儿的陆公子,愈发俊俏得一塌糊涂了。

      袁滢倒是无所谓那些对陆公子纠缠不休的莺莺燕燕,一群花痴,庸脂俗粉,还没陆公子长得好看嘛。

      再说了,她们还想跟我比花痴?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她们帮陆公子洗过衣衫吗?

      之前不知道谁捣鼓出来的那两份评选,选出了数座天下年轻十人和候补十人,虽说难免有些争议,但已算几千年来最具说服力的两份名单。

      只说她所在的这座青冥天下,入选之人,不多不少。除了袁滢,还有道祖的小弟子,那个道号山青的家伙,陆沉代师收徒,去了五彩天下,不过好死不死,挑衅飞升城,被那个宁姚打得比较惨了。

      还有个捉刀客的纯粹武夫,名叫戚鼓。运道极好,要是晚几年退出榜单,就没他的份了。听说去了去了趟不知名的战场遗址,有望打破山巅境瓶颈,跻身止境武夫。

      可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入选之人,是那个绰号“二十二”的家伙。

      山青作为道祖弟子,没什么可聊的。用大玄都观的孙道长的话说,就是一条狗,拴在道祖门口,都能够当神仙。

      袁滢出身隐晦,是想要多聊都没机会,加上没跟谁打过架,聊来聊去,至多就是绕着那个一步登天,反复说些车轱辘话,真心没啥意思。

      道士王原箓,出身不被白玉京认可的米贼一脉,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禁忌。

      但是那个徐隽,不一样,简直就是一部引人入胜的传奇小说,身世平平,修道资质平平,当了个外门杂役弟子,青梅竹马的女子,一起上山修行,资质比他好,结果转投他人怀抱,在后来一次历练途中,竟然为了救下那个情敌在内的同门们,不惜挺身而出,替死沦为鬼物,就此销声匿迹。

      如果书上故事就在这里结束,至多是让一些情窦懵懂的少女,摸出帕巾,掬一把辛酸泪。

      不料徐隽再次现身之时,以鬼物之姿,得了一座品秩极高的洞天,横空出世,步步登天,不但很快就当上了一宗之主,还与那个结下死仇长达数千年的敌对宗门,化干戈为玉帛了,手段更是让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徐隽直接迎娶了那个宗门的开山女子祖师……

      那女子,名朝歌,道号复勘,是一位飞升境巅峰,早年曾经跻身过青冥天下十人之一,只是后来她就闭关了,以至于之后数任宗主都没能见过她一面。

      结果等到她重现人间,就是嫁给徐隽这么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双方就此结为道侣。

      这样的一双神仙眷侣,实在是太过稀罕。天下哗然。

      就连那个喜欢一露面就跟人干架的真无敌,白玉京二掌教余斗,都破例亲临婚宴道贺了,而且就跟孙道长坐在同一张主桌上,双方这都没打起来,由此可见,徐隽的面子有多大。

      此外主桌上还有三掌教陆沉,以及一位籍籍无名的女冠,但是她既然能够坐在主桌,道法如何,傻子都猜得到。

      一座青冥天下,徐隽一人手握两大宗门。

      白玉京三掌教陆沉,玄都观孙怀中,浩然天下的文庙亚圣,以及天下炼丹第一人,好像都曾对他颇为看好,各有传授道法学问。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硬且命好,还会做人。

      事实上,徐隽还真不是那种城府深沉之辈,想法简单,很多时候甚至有点天真。不过遇到坎坷,身陷困境,却总能逢凶化吉。

      武夫戚鼓与好友王原箓曾经同行,秘密来此一趟,因为两人是老乡,都出身于那个大王朝的五陵郡,戚鼓是来找袁滢询问一事,就是那个陈隐官的九境到底如何。

      王原箓是个沉默寡言的矮小青年,貌不惊人,甚至还带着几分天生的畏缩神色,如果脱掉身上那件道袍,简直就是乡野村落的庄稼汉,哪怕衣衫洁净,也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一双小眼睛,哪怕是在规规矩矩看人,估计都会被女子误以为是个贼眉鼠眼的光棍汉。

      可事实上,这位出身不正的年轻道士,打架的本事,极高。一般情况是个愿意让步的人,可只要出手了,就极其狠辣,绝不留活口。有好事者帮忙算过,在王原箓只管一个人闷头修行的登山路上,有据可查的出手次数,总计十六次。光是谱牒道官,就被他宰掉了将近百人。

      陆台对那个莽夫戚琦没什么好脸色,反而与王原箓聊得挺投缘,酒桌上,王原箓好像天生胆小,且腼腆,都不懂找话与人敬酒,次次被陆台敬酒了,都会习惯性低头弯腰,双手持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最后这位顶着米贼头衔的青年道士,约莫是被陆台敬酒敬多了,竟然喝高了,眼眶泛红,哽咽道:“额这些年日子过得可苦可苦,着不住咧。”

      今夜月明星稀,水边亭子里,陆台靠着亭柱,闭目养神,轻轻摇扇。

      善有善缘,扇有善缘。

      袁滢坐在一旁翻阅一本出自藕花福地的诗词集,据说是个名叫朱敛的富贵公子编撰的,在袁滢看来,那些诗词良莠不齐,倒是朱敛的评注,有极多的醒人心目处。

      “结笔,柔厚在此,大有甘醇味,尤其能使名利场醉汉,无限受用。”

      “起七字最妙,秀绝,非不食人间香火者,不能有此出尘语。炎炎夏日读此词,如深夜闻雪折竹声,起来眼界甚分明。”

      “读至此处如见幽人,数遍空山松子落,能让书外冷眼刚肠之辈动容。自古诗家显达者,褐衣翻黄绶,唯此君而已。”

      袁滢啧啧称奇,这个叫朱敛的家伙,自己不去写诗词,真是可惜了。

      嗯,书上这一手簪花小楷,也写得漂亮极了。

      陆台在闭目养神,想自家老祖师的那几句话。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原来说的是那个登天而去的阮秀。

      公沉黄泉,公勿怨天。是说他家乡那个药铺里的青童天君。

      风雪夜归人。是说陈平安。

      这些都是陆沉的谶语。

      而陆台的两位传道恩师,是“谈天”邹子,和浩然剑术裴旻。

      至于那个剑修刘材?

      这些年陆台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心烦。

      袁滢忍不住问道:“陆公子,你在藕花福地见过这个朱敛吗?”

      陆台收起思绪,笑着摇头道:“我没见过,好像后来被他带出了福地,按照陆沉的说法,在落魄山那边当了个老厨子,跟我差不多。可惜朱敛一年到头覆了面皮,吝啬得很,不让别人大饱眼福。”

      陆台笑道:“袁滢,你的那份心思情意,只是在跟着一条姻缘红线走,没什么意思的。”

      袁滢柔柔说道:“就当是姻缘天定,不是很好吗?”

      袁滢微皱眉头,抬头看了眼河边两人,与陆台心声提醒道:“呦,来了两个天大人物。”

      竟是那个徐隽,与道号复戡的飞升境女冠。

      陆台依旧没有睁眼,喜欢卿卿我我就去床上嘛,随口道:“这样了不得的大人物,咱俩的小眼睛,怕是装不下吧。”

      袁滢忍俊不禁,天地宽不过一双眼眸,是谁说的?

      年轻男子在离着亭子还有十余步的地方,就已停步,打了个道门稽首,“徐隽见过陆公子,袁姑娘。”

      陆台高高扬起手中折扇,“太客气啦,恕不远送。”

      袁滢就有样学样,挥了挥手中诗集。

      如果不是在陆公子肀撸她还是会起身还礼。

      朝歌冷冷看着凉亭里边的年轻男女。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天大的架子。

      徐隽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她点点头,没有任何动作。

      徐隽始终站在原地,笑问道:“敢问袁姑娘,晚辈以后能否见到柳先生?”

      徐隽上山修行之前,出身贫寒,混迹市井,听了不少柳七词篇,十分仰慕。

      袁滢点头道:“必须可以见着啊。”

      徐隽笑着抱拳告辞离去,与身边道侣心声道:“陆公子是位散淡人,你别介意。”

      朝歌微笑道:“只要你不介意,我就无所谓。”

      陆台收起折扇,开始赶人,袁滢非要赖着不走,陆台只得自顾自躺着睡觉,袁滢就自顾自看书。

      天空泛起鱼肚白时。

      有一叶扁舟,风驰电掣,在江心处骤然而停,再往凉亭这边泊岸。

      一个戴虎头帽的少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正是白也和刘十六。

      刘十六跳上岸,大步走入凉亭,爽朗笑道:“来跟你道声谢。”

      陆台早已起身,毕恭毕敬作揖还礼,“晚辈见过刘先生。”

      故意没有认出那个少年是白也。

      而且是白也又如何,陆台又不仰慕什么,写了那么多飘来荡去、高高在上的诗篇,陆台是剑修,却打小就恐高。

      袁滢姗姗起身,与两位客人施了个万福。

      稽首做什么,太见外。如此一来,多像个与夫君一起出门待客的妇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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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十六笑道:“不用称呼什么先生,担不起,喊我君倩即可。”

      当年陆台陪着小师弟一起游历桐叶洲,帮了不少忙。

      尤其是那次差点一语道破天机,让陆台受伤不轻。君倩作为文圣一脉的弟子,得领情。

      袁滢问道:“你就是白也?”

      白也点点头。

      袁滢又问道:“你咋个戴了个虎头帽?”

      白也面无表情,转头望向江上。

      袁滢小心翼翼补了一句,“好看得很哩。”

      刘十六忍住笑,提醒道:“小姑娘,你就别提这茬了。先忍住,至少等我和白也走了,再跟陆台好好聊这个。”

      袁滢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真的很搭嘛。”

      刘十六没有久留,与陆台闲聊几句,就和白也离开凉亭,继续远游。

      带着袁滢返回酒楼,陆台回了自己院子,关上门后,坐在台阶上,怔怔出神。

      在几年前,陆台就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一年到头都不化雪。

      陆台后仰倒去,双手作枕头。

      当年在桐叶洲那边,陆台为了与陈平安道破天机,代价何止是道心不稳,是差点当场崩溃,而且陆台当时依稀看到了陈平安身后,站着一位身形缥缈的存在,唯见一双金色眼眸,就那么居高临下,看着蝼蚁一般的陆台。那就像是陈平安身上某个“一”的大道雏形,可能是来自万年之前,可能是来自万年之后,天晓得,天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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