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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天壤间(第 3/4 页)

    韦赹笑道:“气派嘛。”

    韩祎呵了一声,说道:“等会儿你坐我对面,看我怎么给你夹菜。”

    两位门房都有些惊讶,韦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废物,怎么能跟韩祎这么熟络的?

    东家不是说韩祎这种官运好到挡不住的人物,但凡跟韦胖子在路上说句话都算跌份吗?

    韩祎落座,环顾四周,再望向韦赹,笑眯眯道:“韦胖子,在今天能够订到这么间大屋子,老费劲了吧?”

    韦赹哈哈笑道:“不会不会。”

    那位妇人立即说道:“韦公子是我们这里的贵客,东家亲自叮嘱我们,不管今儿如何紧张,都一定要为韦公子腾出地儿。”

    韩祎看着她,微笑道:“这就好。”

    妇人内心打鼓不停,仍是带着那张天然妩媚的笑脸道:“韦公子是贵客,若是咱们园子有款待不周的地方,肯定是我怠慢了。”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怪我。”

    有一双桃花眸子的妇人,她不笑便端庄,一笑便尤物。

    韦赹腻歪笑道:“不怠慢,怎么会怠慢,别打别打,我最见不得这种情形了。”

    妇人其实一直在小心观察韩祎脸上的细微处,与那韦胖子笑言几句,她就和园子大把事一起先退出去,她轻轻关上门,幽幽叹息一声,贵逼人来不自由。这个韩祎,真是个厉害人物。

    方才她面朝屋内,低头弯腰,双手关门的一瞬间,衣领口便有些略显拥挤的白腻风光。

    韦赹没好意思直勾勾瞧,狠狠剐了一眼,便立即做贼似的收回视线。

    韩祎却是自然而然的,顺便就看了一眼,不急不缓的收回视线,仅此而已。

    关上门后,老者以心声说道:“这边就给你了。小心些,韩祎不是个善茬,你也别想要敬几杯酒就含糊过去,尤其不要想着耍那些狐媚伎俩,切记一定要敬而远之。我立即去找东家说韩祎到了,来不来这边敬酒或者落座陪酒,就让东家自己看着办了。”

    妇人以心声答道:“我吓都吓死了,哪敢借着酒醉往他身上靠呀,放心吧,等会儿我从头到尾亲自端菜送酒,肯定比那花神庙的庙祝叶嫚,都要像个正经的妇道人家。”

    老者点点头,轻轻离开廊道。外城有外城的好,一些个喜欢清静的官员反而喜欢来这边。

    妇人其实这些年见过的大官,品秩不高却身份清贵的,出身平平却手握实权的,当然也有既是头等豪阀出身、又能够身居高位的,都是为数不少的,在任的二品官还真没见过一个,曾经当过二品从二品的,倒是见了一些。不过又有些人,妇人至今都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都是东家魏浃从头到尾亲自接待的。

    不管见过多少世面,在妇人印象中,韩祎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官员,具体为何有这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最早她还有些建议来着,是不是可以稍微带点“荤”?东家魏浃给气得不轻,直接甩了一耳光过来,大骂她一句,当我这里是个窑子啊。

    园子其实是想要让那叶嫚过来管事的,魏浃一开始对此颇有信心,后来就不提这茬了,只是愤懑说了句,请不动那娘们。

    屋内,韦赹刚想要开口说句谢了,再聊一聊那妇人的身段来着。不曾想韩祎摇摇头,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之后韩祎面色极冷,却是笑声道:“韦胖子,说说看,你那酒楼何时倒闭,最后一顿饭,打算请谁?”

    韦赹心领神会,就开始陪着韩祎扯闲天,哪怕是不犯忌讳的官场消息,以及好朋友的私人情谊,今儿是别提半个字了。

    ————

    陈平安换去堂屋那边,此地既可以是议事的正厅,又是一处空旷异常的秘境。

    陈平安以观想之法,临时悬挂起了一幅崭新的浩然九洲堪舆图。

    再以术法打造出一条椅子,落座之后,抬起双手,手指互敲。

    谢狗坐在门槛上,转头看了眼山主的背影,问道:“小陌小陌,山主又要搞啥子哦?”

    小陌站在一旁,说道:“不清楚。”

    谢狗说道:“感觉山主越来越像他师兄绣虎了。”

    小陌笑道:“你见过崔先生啊?”

    谢狗挠挠脸颊,“是哦。说话又不严谨了,都是跟宋云间聊天聊的。”

    陈平安转过头,问道:“都说飞升境分三种,弱飞升,强飞升,十四境候补。你们觉得我属于哪种?”

    谢狗脱口而出说道:“必须是强飞升啊。”

    小陌几乎同时说道:“弱飞升。”

    谢狗挨了雷劈一般,呆呆转头,小陌小陌,你是被鬼附身了么,怎么说这种话。

    小陌补充道:“公子,跻身十四境之前,看待公子当下境界,就是介于弱飞升和强飞升之间。如今,就是弱飞升。”

    陈平安点点头,重新转过头去,继续神游万里。

    谢狗小声道:“小陌,山主好像被你伤到心了,你瞅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也不愿意多看我们一眼。”

    停顿片刻,谢狗小心翼翼说道:“山主可别是偷偷流泪了啊。”

    小陌无奈说道:“看待修行一事,不能有任何虚妄心。求道之心坚定一事,公子并不比你我弱了丝毫。”

    从玉璞境到仙人境,就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脱胎换骨。山上也有“洗心革面”一说,是当之无愧的褒语,只说跻身仙人境之时,便能够任意更换容貌,市井坊间忌讳“破相”一事,跻身仙人境,却是破而后立,可以将一切人身由内而外的芜杂都剔除出去,除了道身更加趋于金身无垢,道心也会接近无缺漏,故而仙人一境,就像为飞升境打了两层厚底子,不断夯实如黄土的道体,用以承载万物,一颗道心似日月星辰,牵引肉身飞升。

    仿佛修道之人的飞升本身即是一种天地交通的雏形。

    跻身飞升,眼中所见景象,跟仙人之时看天地,简直就是翻天覆地。

    确实,陈平安曾经与陆沉暂借过十四境,以十四境修士游览过宝瓶洲各地。

    但是在某种意义上,那只是白玉京三掌教陆沉看待天地的“视角”。

    如果陈平安不是被姜赦逼得不得不将人身天地打成混沌一片,说不定就会有些隐患,至于是大是小,终究是无法考证的事情了。

    人间飞升境见着了十四境,好像都会下意识想要询问一句十四境的风景。

    道号青秘的冯雪涛是如此,自号撄宁的宋云间也是如此。

    对啊,飞升境至十四境,又是怎样的别样人间呢?

    陈平安站起身,转头说道:“小陌,狗子,你们谁陪我练练手?”

    谢狗眼神炙热,跃跃欲试,嘴上却说道:“我哪敢呐。”

    小陌说道:“公子,我尚未真正稳固境界,暂时还无法精准掌控分寸。”

    谢狗一抹嘴,从袖中掏出短剑。陈平安立即伸出手掌,“狗子,你先把短剑收回去。”

    谢狗歪着貂帽,她眼神茫然,山主你虽然只是个新飞升,但是你从来不是啥怂包啊。

    陈平安正色道:“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我可以等小陌完全稳固好了境界,再来掂量我这飞升境的斤两。”

    谢狗劝说道:“山主,你可不能因为咱们都是飞升境就瞧不起人啊,我要是认真起来,能耐不小的。”

    陈平安面带微笑道:“此事休要再提。”

    谢狗犹不死心,“这场切磋,剑术对剑术,道法对道法,神通对神通,符箓对符箓,要啥有啥,咱俩过过招练练手,合适的。山主你反正都是必输的,能有啥压力呢,我才是有压力的那个人,山主,你别怂啊。

    陈平安换了个称呼,“谢次席?”

    谢狗立即说道:“好嘞。”

    小陌笑道:“也别怂啊。”

    谢狗双手一扯貂帽,去耳房继续写山水游记去了。

    ————

    这栋私人园林里边,除了各种稀罕的美食,这里最拿得出手的,便是昔年骊珠洞天、如今处州龙泉郡龙窑出产的青瓷。一切文房清供和日用器物,花瓶香炉果盘等,对外只说是民仿官的瓷器,但是真正识货的行家都心里有数,至少是官仿官。

    一个相貌木讷的年轻男人,正在抬头欣赏墙上嵌着许多枚老瓷片的挂屏,四扇屏形制。据说宅子主人在骊珠洞天坠地之初,就跑去那边捡漏了,果然趁着大骊朝廷尚未封禁老瓷山,跑去那座破碎瓷器堆积成山的地方,捡来了一大堆当年还无人问津的珍贵瓷片,四幅挂屏将大骊王朝的所有年号都凑齐了。

    附近角落的花几上边,搁放着一盆兰花。男人挪步到这边,弯曲手掌,轻轻挥动,嗅了嗅。

    屋内其实还有鱼龙混杂的一堆人,但是这位相貌平平的青年好像不善应酬,始终没有说话。

    大为出乎沈蒸的意料,他很就见着渠帅柳?了,领着他进了园子,显然熟门熟路,不用谁带路。

    柳?在园子外边,有意放慢脚步,聚音成线以密语叮嘱了沈蒸几句。

    沈蒸跟着柳?走过一条光线略显昏暗的廊道,两边窗棂雕刻有仙桃葫芦、梅花喜鹊,地上铺着一幅出自彩衣国的地衣。

    柳?站在门外,轻声道:“六爷,人已经带到了。”

    开了门,柳?带着沈蒸一起跨过门槛,还是柳?关了门。

    沈蒸进门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张榻上,有人支颐斜坐。

    他手里拎着一支玉芝如意。

    那是个眉眼细长、肌肤白皙的英俊青年,嘴唇纤薄而鲜红,他身着一件云彩锦衣,外罩一件竹纱素衣,腰系白玉带。书上所谓的贵公子,不过如此。

    案几上边搁放着一只博山香炉,香烟袅袅,还有一些时令瓜果,京城特色小吃。

    屋内还坐着六个人,都是背对着柳?和沈蒸的,当他们敲门再进门,沈蒸发现只有两人转头看了眼,其余几位,都在喝酒。

    看那几只酒壶,好像是传说中的长春宫酒酿?

    柳?低头抱拳,歉意道:“六爷,今儿比较特殊,跟魏浃沟通过了,实在是没办法清场。”

    “我无所谓。”

    贵公子抿了抿嘴,抬了抬下巴,懒洋洋道:“倒是他们几个,比较娇贵,刚刚趁着你去领人的时候,就开始嫌弃抱怨你不会办事,比如孙冲说还渠帅呢,结果就找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说不对,这儿是湖边,鸟拉屎的,说不定就拉在咱们屋顶,他们一个个笑得不行。”

    柳?连忙低头弯腰,与其中一个背影,抱拳道:“小侯爷,恕罪个。”

    那人转过头来,阴恻恻说道:“侯爷个屁,早就灭国了。你恶心谁呢。”

    贵公子唉了一声,“怎么跟自家兄弟说话呢,小肚鸡肠的肚量,难怪你会在桐叶洲那边每天吃挂落。”

    黄冲立即转头,提起一杯酒,“六爷说的是,我必须自罚一杯。”

    贵公子拿玉芝如意指了指黄冲身边的男人,“柳?,鲁宥就厚道多了,只有他帮你打圆场来着。不愧是昔年卢氏王朝的头等学阀出身,涵养就是要好一些。”

    柳?连忙躬身致谢。鲁宥也已经转过身来,是个面如冠玉的英俊男子,他笑着拱手还礼,“渠帅不必客气。”

    沈蒸始终面无表情。

    学阀?

    他娘的,还真是头回听说这个词语。

    黄冲抹了一把嘴,再次转身,“喂,渠帅身边杵着的,你小子姓沈,对吧?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听说你是个武把式,挺能打的,耍套拳来看看。”

    柳?微微变色,沈蒸却是依旧神色如常,还真就开口报了自己会哪几种拳法,再问他想要看哪种把式。

    如此一来,反而是搞得黄冲有些兴致阑珊了,总不能真让这小子在那边噼里啪啦砸袖子跺地板吧。就算他乐意,六爷乐意吗?

    黄冲便换了一个法子,笑问道:“刚才听渠帅说了关于你的一些事迹,咱们个个刮目相看,姓沈的,你们混江湖的,是不是都得这么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才能出头?”

    沈蒸说道:“爹娘还是要认的。至于昨天歃血为盟的兄弟,明天还是不是,得看情况。”

    黄冲显然被这句话给噎到了。

    又有一张面孔转过来,啧啧道:“狗咬狗?”

    沈蒸说道:“找一条好使唤的狗,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柳?有些着急,你这小子,才劝过你别乱说话,怎么一句句都如此夹枪带棒的,真不知道惹恼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你都有可能就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找人杀你,肯定不敢,毕竟是闹出人命的事情,但要说让你今晚就少条胳膊断条腿,还可以让你主动闭嘴,都不敢去官府说三道四……是多简单的事?

    那张偏阴冷的年轻脸庞,言语也跟冰窖里拎出来的冰块似的,“理解,出身不好,想要出头,总是富贵险中求。”

    “你这种人,我还算熟悉,比如你的眼睛里边,女人永远就像没穿衣服,男人值几个钱,你也能通过观察和聊天,很快就有个大略的判断。沈蒸,原名深蒸笼,因为你觉得名字不好听,十四岁就自己去掉了个笼字,凑合着用‘沈蒸’了,是想要讨个好兆头,蒸蒸日上,前程似锦?”

    “那你是不是不该留在京城这边,至少离京城和陪都远一点,例如挑选一个偏远些的州郡?在那边拉起一个帮派,我觉得你离乡越远,可以混得越好。既然如今投名状也递了,铁了心要跟着柳?混,沈蒸,也该谋划谋划要走什么路了。比如找块飞地,求柳?让你去那边混,花个三五年光阴,证明一下自己的本事?或是让渠帅单独给你某一条线的财路,不必大,只要这条线都属于你一个人管就可以了。”

    “大骊京城是什么地方,你沈蒸每天提心吊胆,小心自己不要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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