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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八十章 天上雨下(第 3/4 页)

    谢狗疑惑道:“这跟我现在无法跨出一步有个卵关系?”

    老瞎子叹了口气,“所以说一个道士资质太好、修行登顶太顺遂也不好,都是要还债的,白景的还债,就是在这半步之上。”

    谢狗问道:“小陌呢?”

    一双道侣万年才修成正果同被眠的苦命鸳鸯,总得有一个是十四境纯粹剑修嘛。

    北俱芦洲某本志怪小说上边不就写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她跟小陌这都十几个千年了。

    老瞎子一时语噎,约莫是被这娘们给恶心坏了,喉咙微动,吐了口浓痰在地上,就那么双手负后走了。

    好徒儿在屋内弄了个火锅,老瞎子跨过门槛,随口问道:“要不要搞点狗肉当锅底。”

    只要弟子点个头,他就把那个在浩然天下好像很是威风八面的嫩道人从桐叶洲抓过来。

    李槐打了个激灵,大骂道:“倒灶了,一下子胃口全无!”

    老瞎子改口说道:“想吃什么别的山水野味?”

    李槐说道:“不用不用,我都有备好食材了,十几样呢,尝个鲜,够吃了。”

    天晓得这大半个师父会不会随手抓头妖族过来切肉开涮。

    老瞎子点点头,坐在长凳上,拿起筷子一戳桌面,“开伙。”

    李槐朝门外喊道:“谢姑娘,开伙了,一起吃顿火锅?”

    谢狗只是坐在崖畔,背对着茅屋,伸出手晃了晃,示意你们吃你们的。

    韦太真细嚼慢咽,发现自家公子和那个老前辈都蹲在长凳上。

    李槐含糊不清问了一句,“老瞎子,陈平安说他如今是元婴境,你们这些修道之人的跌境一事,是不是很可怕啊?”

    老瞎子说道:“一般来说跌境并不可怕,比如飞升境接连跌两境都不算什么,元婴一路跌到洞府都没什么,相对而言,玉璞跌境到元婴比较可怕,但是对于那个小子来说,不算什么,可能他的那个升境过程很可怕。”

    老瞎子曾经亲眼见过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年轻人,在城头那边成天闲着没事做,就是在那边结了金丹再碎金丹闹着玩。

    韦太真越听越迷糊。

    李槐直截了当说道:“你就说陈平安还能不能、什么时候重返上五境得了。”

    老瞎子嚼着一片铜锅涮肉,点头说道:“好吃。”

    李槐见问不出什么,就只得给老瞎子夹了一块肉。

    老瞎子以心声说道:“李槐,当年在你家乡那边,你其实是有机会的,并且留到最后的机会很大,至于马苦玄,刘羡阳,顾璨,宋集薪,他们这拨,只是相对扎眼的,其实优势一直不算太大,毕竟都不曾真正接近那半个一的高度,倒是那几个如今看似泯然众矣的庸碌之辈,比如差点打死刘羡阳那个卢氏子弟,在山中第二个瞧见那娘娘腔的男子,还有几个身份卑贱的福禄街、桃叶巷婢女杂役,他们当年都是有不小机会的。”

    别忘了被老瞎子自己挖掉的两颗眼珠子。

    李槐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自己走的路,然后回头看道上都是美好事,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再让我重走一回,我都得可劲儿走远路,生怕走错一步。”

    好,不愧是我的开山弟子和关门弟子!跟某人就是不一样,那家伙,约莫是在几千年后吧,终于境界不低了,心有不甘,就变着法子花空心思,不惜重走光阴长河几百趟,依旧赢不过一个泥瓶巷的泥腿子。其余约莫有三十次,都是他早早打死了陈平安,结果依旧赢不过另外的人,何况还有更多情况,以有心算无心,却依旧都是他被那个生性谨慎的泥瓶巷少年反手打死。

    之所以知晓这些内幕,不是因为老瞎子是十四境,跟这个有关系,但是关系不大。

    曾经有一只野猫,蹲在药铺后院的那条板凳上,因为杨老头的法外开恩,故而在它眼中,能够瞧见一口天井,如一只大香炉。

    四水归堂的天井香炉内,插满了密密麻麻攒簇在一起的燃烧香火。

    老瞎子点头道:“好徒儿。吃完火锅,我传你几门上乘剑术拳法,不用如何学,你只需听了记住就能成事……”

    “打住!再这么聊天,我可就不念师徒情谊了,老瞎子你下桌吃去!”

    “行吧,天大地大,吃饱最大。”

    “老瞎子,我带酒了,咱俩咪两口?”

    “这敢情好。”

    老瞎子抿了一口酒水,转头望向外边,估摸着要下一场万年未有的滂沱大雨了吧。

    记得离着貂帽少女,那个白景不远处,曾经有个来自浩然天下的落魄读书人,就站在那边,像个傻子一般,在那儿自言自语。

    “年轻气盛,锐不可当,遍览群书,过目不忘,发誓要道古今学人诗家未能道者,坚决不给后人放出一头地。”

    “问什么鬼神呢,从今往后,人间事问我一人即可。”

    “决定了,为人思虑周全,行事手段缜密,就叫周密好了。”

    四处归墟通道,天目,黥迹,神乡,日坠。文庙再打造出三座仙家渡口,秉烛,走马,地脉。

    相对而言,三座渡口位于靠近剑气长城遗址的蛮荒最北方,四处衔接浩然、蛮荒两座天下的归墟通道,位于更南方的蛮荒腹地。

    其中神乡,有符箓于玄,大端王朝国师裴杯,趴地峰火龙真人和白裳在此驻守,白裳因为需要闭关,返回了北俱芦洲。

    再加上合道星河的于玄需要坐镇天外,所以此地,陆陆续续增添了一拨浩然顶尖战力,其中就有风雪庙剑仙魏晋。名气不显的,还有道号“正形”的不知名道士王屋,跟宝瓶洲天君曹溶、金甲洲剑仙徐獬一般无二,他们都是在战后才横空出世,以实打实的剑术、道法惊骇世人。只说那年轻剑仙徐獬,就有了个绰号是“徐君”,这就与姓氏加个“子”字后缀无异了。

    而魏晋得到了一部老大剑仙亲手赠送的剑谱,编撰此书之人,是宗垣。

    不过即便如此,魏晋依旧是时隔多年,重返城头,才继承了宗垣的四条剑意,正是书上明明白白记载脉络却让魏晋百思不得其解的剑道。

    在一处临时搭建的简素茅屋内,身为郑居中大弟子的剑仙傅噤,亲自来此,邀请魏晋担任他那座白帝城下宗的首席供奉。

    魏晋当然明确拒绝了此事。

    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傅噤还是有些惋惜,抬起白碗,闷了一口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前不久刚刚说服桐叶洲止境武夫吴殳,担任首席客卿。

    傅噤有强迫症,准备在一座宗门之内,同时汇集诸子百家练气士。

    魏晋微笑道:“喝酒就喝酒,可别摔碗,是我好不容易才亲手烧造出来的白瓷碗。”

    傅噤笑道:“只好去找那位备选剑修了。”

    魏晋问道:“是那位剑仙徐君?”

    傅噤点头道:“因为你我,还有徐獬,都很年轻,不止是说年纪不大。”

    魏晋笑道:“可以理解。”

    傅噤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魏晋,如果你心中有一份假想敌的名单,最不愿意与之为敌的,有哪些?”

    魏晋摇摇头,无奈道:“没这种事。”

    傅噤依旧不依不饶道:“说说看,就当下酒菜了。”

    魏晋说道:“你先说说看?”

    “我心中只有师父一人,打死自己都不敢与之为敌。”

    傅噤抬起酒碗,一口闷掉,说道:“一个换一个,现在轮到你了。”

    魏晋黯然神伤,喝了一碗酒水。

    傅噤气笑道:“她不算!”

    真是奇了怪哉,你魏晋当真就如此痴情种吗?!连那根明知属于他人编排的红绳都不舍得斩断?

    魏晋默不作声。

    傅噤倒满了一碗酒,只得再报出一个人的名字,又是一口喝完酒水,“武夫曹慈。”

    魏晋点点头,“我也是。”

    傅噤拿着空碗重重一敲桌面,“劳烦魏剑仙稍微拿出一点诚意!”

    魏晋伸手指了指北边。

    傅噤微笑道:“魏大剑仙,跟我打哑谜呢?”

    魏晋晃了晃酒碗,沉声道:“离开剑气长城避暑行宫、又不在落魄山上的陈平安。”

    傅噤有些讶异,思量片刻,起身道:“不虚此行。”

    ————

    山上山下水云天,梦里梦外主客身。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无坐标,四方八面,古往今来,我在其中,如何确立?

    陈平安有点理解陆沉和郑居中的心态了,准确说来是切身体会,而非局外人的惺惺相惜。

    所以与柳赤诚言语一句,“风雨茫茫,吾友珍重”,既是说给两位前路道友的,也是说给陈平安自己。

    顾璨问道:“怎么回事?”

    修道之人少有梦寐才对。

    陈平安说道:“方才在山上,本想竹楼小憩,不料做了个怪梦。”

    刘羡阳笑道:“什么梦境,怎么个古怪法子,说道说道。”

    若真是那鬼打墙的处境,反倒好说了,擅长“解梦”的刘羡阳可以去陈平安梦中一观。

    陈平安仔细回想一番,揉了揉眉心,轻声道:“迷迷糊糊的,已经记不得梦的开头了,其实断断续续的,偶尔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鬼压床一般,就是醒不过来,甚至就连醒过来的意念都不强烈,期间用过几次自行压胜梦魇的手段,都不太管用,但是没什么后遗症,藕断丝连的梦境就一直更换和延续下去了,所以如果不是突然听到你的喊声而惊醒,相信梦境会持续很久。现在我还能记起的第一场梦境画面,是小时候在外玩闹结束,暮色里回到家里,见着了爹娘,但是那个家,却不是泥瓶巷祖宅这里,具体是哪条小巷也说不上,然后在地上捡到了一把好像是自己丢失的钥匙,梦境就随之自行更换到了下一场,路上见到了许多过世的老街坊,整个家乡小镇的格局都变了,现在想来,那些对话,画面,都是与真相出入很大的谬误,混淆不清的,在邻近街巷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里,吃了顿饭,顾璨也跟我同桌,一出门走过几条巷弄,在某条小巷里,下了一场大雨,我被人掐住了脖子,再后来就凭空到了一个新家,有几层楼高,不知怎么是在桃叶巷,因为透过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街上的桃花,然后我就坐在了轮椅上,推轮椅的,是一个让我心生恐怖的怪人,我始终无法转头,没有看见他,却又知道他身材高大,之后我试图逃跑,宅子又一变,自然是不合理的,因为出现了一口天井,梦境中却不会深思,我从天井跃下,如同坠崖,等我到了楼下,结果发现四面八方,一间房子,不管从哪个方向望去,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的,抬头和平视,上下和四方,都组成了一种同样的房屋格局,所以哪里有出路可言。之后就梦见了你,刘羡阳,梦到了我们一起在烧造瓷器的窑口,看到了那个娘娘腔,坐在灯下剪红纸,他将剪刀递给我,我依稀知道自己当时已经是二十多岁了,就问他坟头在哪里,他竟然也回答了,说葬在了离着小镇最近的小山头那边,还感谢我去看过他好几次。再后来,景象就更乱了。”

    刘羡阳问道:“在这期间,有梦见齐先生和宁姑娘吗?”

    陈平安摇摇头,“从头到尾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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