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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凛然气(第 2/4 页)

    还是由于皇帝的尸体距离陈国师太近了,生怕功亏一篑,连累她都要被截留在大骊京城地界,被陈平安占尽了天时地利?

    宫艳心有余悸,山上凶险呐。

    宋续开口说道:“洛王,如果第二座大阵开启,我恐怕就要离开老莺湖了。”

    宋集薪笑问道:“御书房小朝会那边,吵了没有?”

    宋续点点头。

    宋续赶来这边之前,皇宫临时紧急召开了一场御书房小朝会,人有点多,以至于司礼监掌印太监把所有椅子都撤掉了。

    连耄耋之年的兵部老尚书沈沉都没有椅子可坐。但是这场议事,缺了两位重要人物,国师陈平安,洛王宋睦。

    宋续和司礼监掌印太监站在门口那边。

    宋和的第一句话,就不是以往御书房商量事情的态度了,“寡人已经决定了,与大绶王朝正式宣战。皇帝殷绩可杀,必须杀!”

    平地起惊雷的一句话,让屋内所有还不明就里的大骊文武重臣都是面面相觑。之后宋和才大略解释了老莺湖那边的经过和缘由。

    宋集薪问道:“最终还是成功力排众议?算是皇帝陛下一锤定音?”

    宋续还是点头。

    宋集薪看了眼二皇子宋续。

    宋续心领神会。

    有异议的,有哪些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立场,他们各自说了哪些道理,宋续都记住了。

    “出题的,是绣虎崔瀺,阅卷的,是新国师陈平安。”

    宋集薪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问道:“这张考卷答题,连同你我在内,谁都不能是例外,明白了吗?”

    宋续欲言又止,本想说一句二叔,其实我是例外。只是这位二皇子还有个地支一脉身份,好像确实无法置身事外,宋续就沉默。

    两座水榭,既然先生说了她这得意学生算不得更多大势,那她就算一算意迟巷和篪儿街的眼前事呗。

    算着算着,少女许谧便是脸色苍白起来。

    洪崇本叹了口气,说道:“终于算明白了?”

    许谧颤声道:“先生,我该怎么办?”

    洪崇本说道:“你能怎么办,你不能怎么办。这些年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无用腐儒,躲在山中读书治学,仅此而已。”

    老夫子说道:“大骊京城,三座谁都不想打交道的衙门,其中兵马巡城司管京师一切杂务,统领洪霁一不贪二不占,实打实的战功在身,这些年只领取一份干干净净的俸禄,绝大部分还都寄送给了别人。而且洪霁把巡城司管得不错,既是大骊宋氏龙兴之地的出身籍贯,又是天子倚重的心腹武将,他怕什么?只要跟新任国师没有私怨,就像他自己在马背上说的,在京城,除了皇帝陛下和国师,他只要看谁不顺眼,谁都能管上一管。这就是无私心则持身正,持身正便胆气足,胆气足就能够做事爽快。”

    “但是,兵马司做事情再跋扈,比如一名年轻校尉就敢将礼部和鸿胪寺挡在门外,

    终究是治小病于明眼处。”

    “刑部掌管一国刑罚政令和审核刑名,这些年重心还需要偏向山上,约束修道之人,如今大骊境内,有哪位山上修士敢明目张胆滥杀凡俗?刑部颁发的三块无事牌,别说大骊境内,就是大渎以南,甚至是桐叶洲,谁敢故意视而不见,不是捏着鼻子主动退避三舍?那他刑部既然有了这份底气,还怕什么?”

    “但是,刑部不负责行医救人,他们更多是负责给人定罪,负责夺官入狱,甚至是杀人。”

    “大理寺跟刑部很像,只负责大案要案的审讯、审理和复核。”

    “就像刑部尚书马沅自己说的,他这衙门,更像是告诉某些人,你们已经没救了。”

    说过了巡城兵马司和刑部,那就只剩下大骊京城都察院了,而且是上柱国袁氏家主袁崇职掌多年的都察院。

    许谧愈发心惊,一股恐惧从内心深处慢慢渗出来,让少女瞬间手脚冰凉,就像接连灌了好几大碗的冰镇梅子汤。

    洪崇本说道:“不需要算什么的,都察院的职责,就是监察大骊百官,简而言之,就是绣虎当年对你爷爷所说的那么个道理。”

    “都察院是治病于未病之时,且必须如此!”

    许谧闻言刹那之间如坠冰窟。

    她爷爷袁崇的书房是一处“禁地”,很多袁氏子弟至今都没有资格进去一次,袁崇也几乎从不在这里款待贵客,多是在厅屋那边跟朋友或是同僚聊事情,许谧却是没有这种忌讳的,经常去那边翻书看,书房不大,

    墙上挂着一幅极小的斗方字画,也没有署名落款,许谧小时候就问了好多次是谁写的,爷爷只是笑着却不告诉她。

    “既有活人剑,亦藏杀人刀,不言不语震慑百僚,可救人于必死之前。”

    许谧泪眼朦胧,怎么办呢。她不知道,管着整座都察院好多年了的爷爷,和拥有一个上柱国姓氏的家族那边?

    大绶皇帝殷绩、皇子殷邈这些外人已经死了,接下来就要死多少个不是外人的人了?意迟巷魏浃注定逃不掉了,永泰县王涌金死不死不好说,丢官总是必然的,那么未曾做到“救人于必死之前”的大骊都察院,当真可以置身事外,能像那大骊外人的武夫高弑一般,侥幸逃过一劫吗?

    洪崇本叹了口气,兴许除了听之任之受之苦之哭之的老百姓,大骊王朝的所有官员,这个“之”,谁都难辞其咎?

    老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山中看着大骊朝野的沿革变迁,每次出山游历,都是在地方州郡观察各类朝廷政策的落地结果,凭此精研、勘验书上大传统和书外小传统的相互转变一事。

    若说那几部边疆学著作是肉眼可见实在国境线,那么这些年来“自号”愚庐先生的洪崇本,老人所看所思所记录的,便是大骊王朝虚的、无形的国境。此事绝非一个迂腐老夫子皓首穷经钻在故纸堆里研究的无用学问,恰恰相反,两份国境“堪舆图”的偏差,不可不察,要知道这份肉眼不可见的“虚实转换”,既是经年累月造就而出的结果,有朝一日的翻天覆地,换了国姓,断了国祚,只在一瞬间,看似一件小事就可以让天地变色!

    韩祎觉得若是绣虎崔瀺还是大骊国师,他就毫不犹豫冲上去了,因为他毫不担心因为此事,自己会丢了官帽子,或是连累家族。

    年轻校尉司徒殿武高坐马背,挡住了礼部和鸿胪寺官员进入老莺湖园子,忧心忡忡,年轻人看那一眼国师府方向。

    一旁同僚秦骠看着那些文官毫不让人意外的按规矩行事,有章可循,滴水不漏的……秦骠其实早就有了决定。这才几年?再过十年后,二三十年之后又会如何?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到家乡,捞个高官厚禄,说不定自己还能照顾好亲眷们。

    一旦京城都是永泰县王涌金这样的官,而且他们的官注定会当得越来越大,秦骠觉得就凭自己那点脑子,要么跟他们一起混,否则迟早有一天,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在家乡,那些不干人事的封疆大吏也好,恶名昭彰的奸臣也罢,秦骠自认好歹晓得他们做坏事大致是什么路数,大骊官员则不然,他们一个个的,实在是太聪明了,国师崔瀺主持朝政百年,尤其是在战前战后,已经教给了他们太多的眼界、能耐和手腕。

    几年前,秦骠还觉得大骊王朝之外的宝瓶洲诸国,你们理当觉得我们大骊铁骑可怕。

    时间久了,秦骠便觉得连他这个当年主动选择留在大骊京城的兵马司校尉,觉得大骊王朝可怕在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中。

    水榭内,少女心中所想的“韩县令大概是个好官”,其中“大概”二字,就是一种答案。

    巡城兵马司校尉秦骠的媳妇,京城本土人氏的妇人,听到了自家男人的提议,她“呆了呆,说好的。”也是一种答案。

    这些,还有大骊王朝,官场和民间,还有山上,更多的人心,言语,行为。

    都是他们在绣虎崔瀺离开大骊、陈平安来到京城接任国师之间的……答案!

    老夫子站起身,虽然愁容满面,依旧忧心,但是眼神熠熠光彩。不怕你雷霆震怒,就怕你含糊略过,更怕你杀鸡儆猴,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就很好,再好不过了!却依旧不够,远远不够,接下来才是你身为大骊国师、是否及格的考验所在。

    绣虎,果然是我错了,你才是对的!

    当年以故意赠送“愚庐”的一块文房匾额给我,骂得好,一骂就骂了我这么多年,算你狠!

    只希望接下来在大骊京城,在整座庙堂整个官场,乃至于大骊边军,你都敢下刀子,敢于让整个朝廷都别再误会一事了,你肯出任国师,不是什么大伙儿在一条船上了,而是你要让他们明白一个最结实的道理,到底何为“舟中敌国”!

    ————

    殷邈带出院子的一帮扈从,除了高弑站在墙边,其实还有三个活人,不过他们没有说话的份,此刻反而是还能站着,活着。

    他们当下都很嫉妒“走一边去凉快”的高弑。

    曹略犹豫了一下,觉得他一个既是大绶王朝又是大骊宋氏的外人,站在原地不像话,思来想去,就去跟高弑作个伴,躲是非。

    高弑用眼神阻止这位大绶王朝的头等贵客,无果,曹略转身,靠着墙壁,高弑无可奈何。

    曹略笑问道:“高宗师,当真底子干净?”

    高弑没好气道:“曹公子,你也别跟我说些风凉话。在那乌烟瘴气的大绶王朝,我是什么身份?大绶殷氏的头等客卿!好歹是个九境瓶颈的山巅境,关键年纪还不大,他皇子殷邈又是什么身份,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脏活,轮得到我去亲自动手?蔡玉缮不就是专门安排谁谁谁去做这些个的?”

    曹略点头道:“书上不写这些学问,倒是听说过一些门道。”

    高弑一边用手掌擦拭那把刀鞘的血迹,一边疑惑问道:“曹公子,你来这边趟浑水做什么?”

    曹略说道:“我是跟着来游山玩水的,事先哪里猜得到是趟浑水。”

    高弑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这身份的聪明人,除了蹲茅坑坐马桶,在其它地方,放个屁都是有目的、有心计的呢。”

    曹略笑道:“我可不是殷邈这种聪明人,胆子更没有怀潜这种神仙大。”

    高弑听说过怀潜在北俱芦洲那边摔过一个大跟头,点燃了祠堂本命灯才得以续命,换了一副肉身,勉强重新修行。

    至于身边这个曹略,高弑对他的印象还行,年轻人对大骊王朝和那位年轻隐官颇为推崇,若说言语可以作假,神态却难作伪。

    高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来自大端王朝的“曹略”。他的命很好。

    真名曹焽,焽是个不太常见的生僻字,据说是他爷爷翻了好几宿的字典才挑选出来的。

    他从小就被爷爷带在身边,什么都教,做人做事读书拳法,前三者,爷爷都是极有见地的,唯独拳法,实在是……不堪入目。

    由于爷爷格外喜欢看江湖侠义小说的缘故,曹焽也很向往那些只有刀光剑影没有腾云驾雾的精彩故事。

    所以爷孙俩经常一起看某本香艳的山水游记,总之就是各有各的喜好和见解了。比如爷爷总是埋怨主人公陈凭案太胆小了,这女子如此绝色,那女子那般妖冶,收啊,为何不全都收了,何必弱水三千只取几瓢饮呢,害得更多的佳人们伤心落泪。

    小时候曹焽就跟着向往江湖起来,也想要认得几位江湖女侠,爷爷说想要闯荡江湖,不会喝酒可不行。曹焽觉得在理,但是他实在喝不来酒,少年时就狠狠练过,除了大吐了几回,毫无用处,贼他娘的难喝。

    他有个同姓的朋友,叫曹慈,比曹焽年纪刚好大一轮。

    爷爷以前总骗曹焽,说曹慈其实是他的私生子,还故意让曹焽猜谁是曹慈的娘亲……曹焽一想到那位气态凛然、姿色无双的女子国师,少年便觉得答案好猜极了,呦呵,竟然跟好朋友的曹慈,原来是有血缘关系的!难怪投缘,亲上加亲!

    曹慈好像是那种天生就可以让所有人都放心的人。曹焽跟着“自家小叔”曹慈外出,随便逛都无妨,爷爷是放心的。

    但是跟着曹慈外出游历一趟,总需要跟人解释一番自己的名字。所以这趟出门,就干脆用了曹略这个化名。

    大端王朝是浩然天下第二大王朝,姓曹。

    女子国师裴杯,浩然天下的武道第一人。

    曹慈是她的嫡传弟子。

    而曹慈又跟“陈凭案”是武学道路上的宿敌,年龄相差不过三个月的同龄人,俱是少年时,在剑气长城问过拳,前不久的不惑之年,又在中土文庙也问拳过。

    曹焽只是年少好骗,可终究不是什么缺心眼的人,很快就清楚他爷爷跟国师裴杯,没啥。估计爷爷倒是想要有点啥,不敢罢了。

    他爷爷死了,对于大端王朝而言,是叫先帝驾崩。

    曹焽就从大端曹氏的皇孙,顺势成为大端王朝的太子殿下了。当了太子,开心有一点,伤心却是伤透了心。曹焽很想念爷爷。

    就在前不久,大绶王朝殷氏的一位皇室女子,与大端王朝的某个顶尖豪阀联姻。皇帝殷绩亲自出席了,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殷绩是想要借机跟大端曹氏皇帝见个面,聊些两国在蛮荒天下那边战场的布置,看看能不能求个同气连枝。

    没有外人的酒席上,他父亲也就看似微醺,顺势劝说殷绩不如跟大骊王朝缓和一下关系,没必要闹得那么僵,真正的大仗硬仗就快要来了,你们两家的精骑都是极负盛名的,难道还要在战场上相互提防对方,会不会一方死战不退,一方故意迟迟不去驰援?

    曹焽当然在场,只是他年纪轻,没有说话的份。

    至少大绶皇帝殷绩表面上是听进去了的,坦言可以借助大骊国师庆典的机会,亲自来跟大骊宋氏皇帝密谈,争取双方摒弃前嫌,缔结盟约。

    是大绶殷绩早有此心,还是临时起意,曹焽不好确定。帝心难测,曹略自己就是出身于帝王人家,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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